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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年,从我知道一个同班男生的小秘密后,命运就此被改写

口述/孙晴 文/水竹

由于父母工作调动,我随着他们来到市里的重点高中度过我最后一年的高中生涯。当我踏进新学校大门的那一刻,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公园一样的学校,多漂亮啊!即便只能呆上几个月,也是好的。

开学的第一天,当我兴高采烈地奔进教室,同学们便像见了外星人一样盯着我看,我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不合适宜,大红衬衣,米黄色的裤子,泛白的球鞋,夹在穿着时髦的他们中间,我像是一滴墨水误落在一幅完美的画卷上,破坏了整体的和谐美。

我红着脸,低着头往教室后面跑,很想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连同我的自卑与委屈。由于紧张,一不小心又结实与大地接了个吻,同学们开始哄笑起来。突然,一个声音说,安静,老师要来上课了。我笨拙地爬起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高高的他,却出奇地瘦,清澈的眼睛安静地躲在镜片后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让人觉得很温暖。后来他成了我的同桌,因为,除了他,没人愿意和我坐在一起。对他,这个叫段子恒的男孩,我心存感激。

后来,我和他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告诉我,他老家也是在偏僻的农村,由于他生下来就遗传了糖尿病,为了方便给他治疗,他们举家搬来城里做生意。

在班上,属于他的小秘密只有我知道。我还知道,由于他身体不好,有时需要休学,但他很努力,成绩一直很好,接二连三的跳级,让他始终和同龄人保持在统一战线上。得知这些后,我对他不只有感激,还有喜欢。喜欢他的坚强与乐观。此后,他不吃糖,我也跟着不吃糖。

在那个现代化的校园里,夹在这帮公子小姐中间,我是自卑的,甚至有些自闭,除了与段子恒说话,很少理会其他同学,不是不理,是不敢,决感觉他们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

由于自闭,我的课余生活几乎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看得书多了,作文水平突飞猛进。作文课上,一篇篇文采飞扬的文章,硬生生的让这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同学们低下头来看我。尽管高三学习紧张,我还是挤出时间写了一些文章,这些文章不仅上了校报,还发表在一些中学生杂志上。同学们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他们羡慕的目光,让我的自卑渐行渐远。

我渐渐变得开朗起来,所以,在有一个女生拿了写好的作文让我帮她看时,我笑着接了过来。那女生走后,段子恒悄悄告诉我,看,学生也和大人一般现实,你的成绩好了,他们便来巴结你。隐隐的觉得,段子恒在对待学习的态度上,有些钻牛角尖,他比我更自闭,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没有任何课余爱好,当然除了我,他也几乎没有朋友。

高三下半学期时,每个人都拼了命一样地学习。同学们看待高考和参赛选手冲刺奥运会一样,认为考的好坏与否会决定一生的命运。段子恒学习最为努力,不停加厚的镜片换了一个又一个。

虽然不懂医学,但我也知道,他这是恶性循环,压力大,休息不好,病情会加重,糖尿病加重,势必会加深眼睛度数。出于对他的感激,或仰慕。我劝他说,如果再这样学下去,等他考上大学,他也看不到大学的校园的样子。他对我的话置之不理。还冲我嚷,学习的重要性,你该比我知道的清楚,如果你成绩不好,能有今天同学们对你的另眼相看吗?还不是那个被人嘲笑土里土气的丫头。

我把头仰仰的高高的,力争不让眼泪流下来。但不管我哭不哭,都改变不了段子恒对学习的非一般的积极性。其实,老师们都说,以他这么优异的成绩,轻轻松松都能考个一流的重点大学。

在高考前一个月,段子恒每天顶着熊猫眼来上课。他必定又挑灯夜读了,像他这般拼命学习,我很担心,他撑不到高考,就得去医院。

不出我所料,段子恒没能参加高考,被父母逼着住进了医院。看到空空的座位,我趴在课桌上哭红了眼睛。心里想,段子恒,你说话不算数,我们说好要一起考进A大的,让你别这么拼命学习,偏不听。

后来,我和给我看作文的女生说,我也不想参加高考了,考上了又如何,没有段子恒的大学,谁来鼓励我学习,保护我不受人欺负呢?

那女生听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我给我说,吃吧!我看着她执着的眼神,把糖果放进嘴里,顿时,一种熟悉的甜味缠上舌尖。看着我一脸陶醉模样,她笑着说,糖果好吃吧!他不吃糖,你也跟着不吃,错过了多少甜蜜的感觉啊。现在,他不参加高考,你也要跟着不参加的话,错过的不仅仅是糖果,而是梦想中的大学校园,往远的说,有可能是美好的未来。你知道,高考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同学们对你刮目相看,全是你自己的努力,与段子恒无关。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拥抱,答应她,要好好学习,考上向往的A大,并写信给在医院的段子恒说,让他好好休息,明年再考,但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我会在A大等他,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对于这个即将过去与糖果无关的这段高三生活。我想,这一生,我会都记住。同时也明白,生活得好与不好,自己想要哪一种味道,完全凭自己去选择。面对困境,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而不会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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