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情感故事。重口味。慎入。】
文/童馨儿
一
于浩回到家的时候，安琪还在厨房忙碌。于浩已靠在门框边咳嗽一声。安琪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回来了？饿了没？来，吃点宵夜。
无论他回来多晚，安琪必定等候着，为他奉上精心准备的宵夜。
于浩有时候也会有一丝愧疚，于是宵夜过后会纠缠一下安琪。只是总有点有心无力，脸上表情讪讪，只说，公司太忙，累着了。安琪倒体贴地抱过来，安静入睡。
也有过如胶似漆的时候，当然是在认识的最初。安琪穿一袭白裙，黑发垂肩。于浩一下子引为天人，穷追不舍。
可那是从前了，现在的于浩只想赚更多的钱。他身边太多年轻美女，皮肤无一例外都嫩得掐一把就溅出汁来的那种。比如嘉宝，不仅美艳年轻，在床上，更是妖娆夺人。还有，她怀孕了，这让于浩喜不自胜。他已年近三十，实在应该考虑一场婚姻了。
安琪就坐在他对面，微笑着发问，好吃吗？
他头也不抬，答，好吃。
这么些年，她对他总是好的。哪怕他在外面日夜流连，绯闻不断，她总默默地等他回来。
他开不了最后的口。
嘉宝说的，十天。于浩。我给你十天。她肚子已高高隆起，这肚子便是她最大的王牌。她听于浩说过，从前因为穷，安琪流过两个孩子，从此后再没怀上。
安琪说，四幢的卫老头死了。他老婆终于把他杀死了。
于浩皱皱眉，他知道这个卫老头，年轻时候最爱寻花问柳，对老婆非打即骂，前些年中风了，儿女都不理他，只有老婆守着他。
安琪笑笑，天气冷，卫婆婆连暖气费也不交，自己烤个小炉子，暖洋洋地看电视。卫老头就死了。
于浩突然打了个寒噤。
二
周嘉宝在超市认识冯小朵。她买许多香辣食物，身后有人说，咦，你怀孕了，不该吃这些东西。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冯小朵。冯小朵很年轻，是妇保院妇产科的主治医生。周嘉宝从此就喜欢兜远一点，去冯小朵那儿做妇检。
冯小朵好像什么都懂。冯小朵爱听她说话，有时候做完妇检，还要在冯小朵的办公室里多呆一会。偶尔于浩打来电话，小朵便说，你老公真体贴。现在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周嘉宝就有点得意。
冯小朵又说，但是男人总归不可靠，你又身怀有孕，总得警惕点。
周嘉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是知道安琪的，但不至于把她放在心里。
两人去喝茶，冯小朵漫不经心地往窗外一指，看，我朋友，搭上了一个钻石王老五。
周嘉宝也跟着往窗外看，男人竟然是于浩。女人一头直发，挺纯的模样。
周嘉宝血往上涌，取出手机来打电话，亲爱的，你在哪？
于浩压低了嗓音，在开会呢，晚点打给你。
周嘉宝的手簌簌发抖。
三
最近的安琪很爱说话。每晚于浩吃宵夜时她总要说上一点。
比如，一男的有了外遇，在与情人的一次激情中，突然就不行了，送到医院抢救，女的哭着报案，说是男人吃的药里有问题。待男人醒来一问，那药是老婆买的。大约就指望着他在高潮时分一命呜呼吧。
于浩觉得不可思议，他疯了啊，有外遇还敢吃老婆买的药。
安琪很平静地说，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愚蠢。
手机不停地提示有短信，于浩知道是周嘉宝。他有点不耐烦。宁小昕无意中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周嘉宝有别的男人。
宁小昕是个卖保险的姑娘，她上门来推销保险，正好碰到周嘉宝从他办公室走出去。他被她软硬兼施着，只好买了一份。宁小昕说，刚才那个，来干嘛的？她男人就住我表姐家楼上，是个三呢……
于浩心里一窒，说，你表姐家在哪？
宁小昕说，在桃源路……突然警惕地住了嘴，呀，这些不能乱说的，那男的听说还一当官的。
宁小昕走了。于浩恼羞成怒，周嘉宝打电话来，他哗地就把手机甩到了地上。
他最恨女人欺骗她。
周嘉宝终于忍不住，找上公司来，咄咄逼人，于浩，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于浩很平静，你胡说什么。
周嘉宝低声嘶吼，我告诉你，你别想就这么算了。这世上哪有吃完东西抹抹嘴就走的，总得付账吧。
于浩说，你想要多少钱？
周嘉宝愣住了，顺手把桌上的东西尽数一扫。
四
有人送快递来的时候，于浩和安琪正在吃晚饭。
安琪今天说了另一个故事：一男的有了点小钱，成天在外寻欢作乐，做妻子的忍无可忍，一晚趁他熟睡，一剪刀就把男的命根子给割了。警察来审，妻子说，他脏，非要来惹我，我是正当防卫。
于浩边拆快递边说，以后能不能不再说这些。
安琪说，偷欢的男人总是没有好结果。
于浩的手停住了，信封里掉出来一迭照片，于浩和大腹便便的周嘉宝十指相握。
安琪的身子晃了晃，于浩扶住安琪说，假的，是他们陷害我。安琪，你相信我，我只爱你。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把证领了。我们结婚！
安琪哭泣起来，于浩把她扶进房内，眼看着安琪睡下，立即驱车去找周嘉宝。这事除了她，还能是谁？
在嘉宝门前，于浩碰到了宁小昕，宁小昕正和嘉宝撕打着，于浩厉喝一声，嘉宝，干什么，住手！
宁小昕看到他，惊惶地说，她她，她打电话来，说你介绍她向我买保险，我一来，她就扑上来打我，说我泄露了她的秘密……
嘉宝气喘吁吁，我要撕了这小贱人。于浩嚷，你有完没完？
他轻轻一扯嘉宝，宁小昕正好撞到嘉宝身上，周嘉宝便骨碌碌地滚下楼梯去。
五
安琪做了一大桌子菜，于浩笑了，有客人要来吗？安琪笑，可不。
她体贴地替于浩拉开椅子，你先吃吧，别饿坏了，她们都是自己家人，啥时候到就啥时候吃好了。
于浩说，还是你对我最好。
孩子没保住，周嘉宝的手术是冯小朵亲自做的，他给周嘉宝开了一张支票，下决心从此后好好对安琪。
安琪微微一笑，来，快尝尝我专门为你做的汤。
于浩说，好。
于浩只觉今晚的汤肉更为鲜美。
安琪轻声说，好吃吗？
于浩露出笑容，当然。
他凑到安琪跟前来，你的客人怎么还不来？
安琪靠到他怀里，她们说要晚一点。
安琪说，于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对原本很相爱的男女，他们发誓要相爱一辈子。但是后来男人有了别的女人，一次次地，没完没了。女人很爱他，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一天，她发现男人带着别的女人上了她的床。然后，那个女人还怀上了孩子。她一直等着，一直等到那女人流产，然后拿了胚胎的……做了一锅美味的汤给男人吃。
安琪安静地看着他，是不是真的很美味？
于浩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狂吐起来。眼泪都出来了。门被推开，门边站着两个似曾相识的女人。
安琪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我表妹冯小朵，宁小昕。
于浩已经听不到她说什么了。
【安琪笑了。这个男人，这么胆小，还玩什么出轨？那个汤里煮的，其实只是今天从菜市场里买的一只野山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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