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衣上的文化,你不懂的恐怖3

阿诺凌晨打电话过来说她也被盯上了。

我听得出她很慌张,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开车去找她。

她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地址,并不是寿衣店,而是她居住的租房。

我一路猛赶,一是怕阿诺出事,而是她说可以救我,我心里也急。

很快赶到了阿诺的租房,我抬头看了看,有个租房亮着灯,其余地方还是黑蒙蒙一片。

我按了一下喇叭,那亮着灯的租房就开了窗,阿诺探头来看我,然后她下楼来打开了铁门,带我上楼梯了。

我看她神色还是后怕不已,忙问她怎么了。她脸色有些发白,带我进租房将门锁好了才开口:“那个黑袍人半夜站在楼下盯着我房间看,我还听到了婴儿哭的声音,他要让小鬼杀我。还好我报警了,警察来了他才不见了。”

我听她说话都觉得恐怖,黑袍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他肯定知道我帮你了,我坏了他的好事他要杀了我。没办法了,我只能去找我师父了。”

阿诺畏惧道,我一愣,说你有师父?她说有啊,很厉害的。

我有点急气,说你既然有师父干嘛不早说,我早去找他啊。

阿诺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迟疑半天才道:“这是私人原因,我不想说。这次我带你去找他你要自己跟他聊,事先警告你,他脑子有毛病的,如果见情况不对你就跑吧。”

她说得严肃,把我给唬住了,我说你自己的师父怎么……

阿诺让我别多问了,总之天亮了带我去见师父,情况不对就跑。

我心里晦暗,好不容易找到个救星了还脑子有病?

但我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听阿诺的。

我就在她租房里待着,也没过多久天就亮了,然后我开车带她去找她师父。

她一路指点方向,后来都出了县城了,往山区开去。

我说你师父住山里面?他说住山脚,一个人住。我心想这有点世外高人的感觉,应该挺靠谱的。

但去到那里我就失望了,这就是个破砖房,四周全是垃圾,屋里头还有股臭味,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

阿诺到了这里就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我也迟疑,说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

阿诺叹了口气:“就是个神经病啊,当年他还想害我性命,哎,我真不想回来。”

阿诺对自己的师父都这么不客气,可见她并不待见自己的师父。

我感觉被坑了,但来都来了,而且我也没选择的余地。我就说我自己进去吧,你在外面等我,她点头:“你记得我的话,情况不对就跑。”

我说明白,轻呼一口气快步进去。这砖房要塌了的感觉,里边一地都是塑料袋快餐盒这些生活垃圾。

这里显然也没有通电通水,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活的。进去了就很暗淡了,我看到了一张床,床上似乎躺着个人。

但让我注意的还是床头摆着的盒子,这些盒子我想当熟悉,因为那是骨灰盒。

得有五六个骨灰盒,全都是高档货,价格不菲,其中还有一个玉质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玉。

这个人在床头摆骨灰盒真是叫人有些冒凉气,看来果然是神经病。

我硬着头皮走近,结果床上那人动了一下,直接开口:“停住,你脏。”

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然后心想我脏什么?不过我还是停住了,很艰难地笑笑,又鞠躬:“你好先生,我……”

“别说了,我女儿还在睡觉。”

他打断我的话,我愣了一下,女儿?我不由四周看了看,但并没有别的人了。

但我不好过问,他坐了起来,眼睛盯着床头的骨灰盒,一个个盯着看,最后就一直盯着那个玉质的骨灰盒看。

我站着等待,结果等来等去他都没动静。外面太阳出来了,光线照射了进来,我腿都发站麻了。

可是他就是不理我,一直看着那个骨灰盒。光线也照射在了骨灰盒上面,发射出白玉的光泽。我立刻确定了,这是真玉,而且十分天然,恐怕价值连城。

我有点惊讶,这个人是富豪?

我乱想了一阵,后来大概得有九点钟了吧,他忽地温柔地笑了一声,然后摸摸那个骨灰盒,像是在问候什么。

我疑惑看他,他摸完了骨灰盒就下床了,这下终于起床了。

我呼了口气,再次开口:“先生,我想求你……”

“我知道了,你要死了,还有两天。”

他站在光线下打量我,我看见他乱七八糟的胡子和昏黄的眸子,这个人好像行将就木了。

他的话也让我一凛,果然没猜测,七日一到我也要死,变成植物人跟死亡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赶紧求救,说我可以卖房子给你五十万。他去喝了一口水,也不刷牙,径直从一口烂锅里抓起一个番薯啃了起来。

我等他啃完,他啃完了一个似乎饱了。其实其间他一直在看我,我知道的,那是看透我的眼神。

“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他拍拍手询问,我如实回答:“91年8月23日。”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接着他又问:“你这是中了降头啊,感觉怎么样?”

我不懂,我就说感觉很不好,我父母和妹妹都昏迷不醒,我过两天怕是也要昏迷不醒了。

“哦?”这次他惊讶了一下,接着又笑:“了不起,施法者怕是浸淫降头术很多年头了,这种降头都能施出来。”

我实在听不懂,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就说您这么厉害,肯定能救我吧。

他不说话,目光又转到那个白玉骨灰盒上面去看了很久。我发觉他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像是要死了一样,而且不怕死亡。但当他看那个骨灰盒的时候就满是柔情。

我安静地等待着,这人终于不看骨灰盒了,而是掐着手指嘀咕了一阵,接着问我:“施展降头术的介质呢?”

我说什么介质?他说就是介质,我想了想明白了,忙说寿衣和头发我都烧了,应该没事吧。

他竟然剧烈地咳嗦了一下,然后像是听见了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我立刻感觉坏了,难道不该烧?

我忙问怎么了,他又去烂锅里抓起一个番薯啃了起来,就那么坐床上,低着头啃番薯,跟乞丐一样。

我心里很急,但他老是这样说一下停一下我也没办法。我只好继续等了。他好不容易啃完了才又道:“91年的8月23日是那年的农历7月14,我猜你是7月14午夜出生的。”

他突然说这个,我懵了一下,说我是晚上出生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午夜。

他很确定:“你就是午夜出生的,7月14的午夜,那就是7月15了,不差一分一秒,你也是厉害啊,这鬼门刚刚一开你就一头扎了进去,你说别人不害你害谁?”

农历七月十五的确是鬼节,但我从来没想到会跟我扯上关系,难道我体质特殊吗?

我心里又冒寒气,他轻声一笑:“那个人明显是盯上你了,还算计了你的亲人,亲人降头术在东南亚都差不多绝迹了,他是不是把你亲人的魂跟你的魂钉在一起了?”

我感觉还有救,脑子也特别灵敏,一想就通了。我说四套寿衣的确被钉在棺材里了,钉一起的,我在最下面。

他伸出了手:“钉子呢?”我忙掏出那个钉子给他。

他打量一阵点头:“墓钉锁了你亲人的魂,一并锁在你身上,等你一死,那就是四个人的魂魄,而且还是血亲,啧啧,厉害厉害,到时候神仙下凡都干不过他了。”

他语气还是漫不经心的,可我胆寒,说那我该怎么办啊?他耸耸肩:“没办法咯,本来降头术可以反降的,可惜你把介质全烧了,怎么反降呢?而且你烧了也没用,因为降头术已经施出去了,两日后你就得完蛋了哈哈。”

他竟然幸灾乐祸,我心里发毛,难道没希望了?我说不出话来,他抬眼看了看我,然后又看那个骨灰盒,脸色柔和了起来。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又看了许久的骨灰盒,似乎在考虑很重要的事情,然后他站了起来:“小兄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施展亲人降头术需要极大的法力。我去毁那个人十年法力,那他得等十年后才能害你,你说中不?”

我一听惊喜交加,忙说中,太感谢您了。他摇摇头,吸吸鼻子很随意道:“那个人那么厉害,我要毁他十年法力,那我得拿命去换,这个可不中。”

我愣了愣,说那您……

他目光忽地炯炯有神,不再是发黄的了:“我的命换你亲人的命,你要拿命来饲养我女儿,十年之期,我女儿就差十年了,你愿不愿意?”

阿诺的师父的确是个怪人,说什么饲养他女儿,哪儿有这样的要求?

我说饲养你女儿是什么意思?他不知为何笑了一声,目光又看向那个玉质骨灰盒,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小兄弟,这个买卖已经很划算了,你想想,我救你家里三口人,你只需要饲养我女儿十年,天底下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买卖啊?”

这个买卖听起来的确很划算,但他没说清楚,我只觉着邪乎。我说您先说清楚啊,不然我心里没底。

他摇头:“很多事情普通人没必要知道,你知道了怕是要心慌,你只需要答应就行了,我要想害你你早死了。”

他语气平平淡淡的,似乎还在威胁我,但我感觉他不是威胁我。

我想了一下说我先考虑考虑,您等我答复。他点了一下头,我径直出去他也没理会我。

阿诺正在外面紧张地踱步,我一出来她就问我情况如何了。

我说你师父的确有点不对劲儿,他让我饲养他女儿来做救我家人的条件。

阿诺脸色大变:“什么?他女儿?”我说对啊,太古怪了。

阿诺眉头皱在了一起,自语道:“果然如此,我就猜到跟他女儿有关,他当年明明那么疼我,却要害我……”

我说什么害你?阿诺也不隐瞒,压低声音道:“当年我师父性格大变,几乎是疯了,我差点被他杀了。我当时就怀疑事情跟他女儿有关,现在他又提起女儿,八成也要害你。”

我听得云里雾里,说那他女儿在哪里?阿诺竟然说不知道,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实在诡异。

我脑子乱了,说那我要不要答应他的条件?阿诺不由沉默,我也沉吟起来,一方面我一家四口即将受害,另一方却是古怪的要求和诡异的女儿。

沉吟良久后我才下了决心:“你师父说我要饲养她女儿十年,那我起码还能活十年,但我家人的性命只有两天了……”

这完全没有选择,正常人都会选择十年的。我心里其实已经答应阿诺师父的条件了,阿诺苦恼地插着手踱步,我说只能这样了,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

我说完重新回去那个破屋,阿诺的师父正在擦拭一个相框,满脸慈祥的样子。我看了一眼,相框里是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他,女的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十分有气质,有种惊艳之感。

这是他女儿?可是在哪里呢?

我轻声咳了咳,阿诺的师父将相框放好了:“决定了?”

我说决定了,我可以饲养你女儿十年,但你要保证救醒我家人。

我这也是虚张声势,我其实根本没有谈条件的底牌。他就是笑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碗来。

这个碗是铜碗,看着十分古老,他轻轻敲了一下,铜碗就发出一阵颤音。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径直将之前我给他的墓钉放在了铜碗里,然后他又找出一把小刀,割破食指开始往铜碗里放血。

我吓了一跳,说你这是干嘛?他随口道:“帮你啊,这颗墓钉可是很关键的东西,要用血……哎,说了你也不懂的,听我的就行了。”

我也感觉墓钉很关键,既然他这么说我就不好大惊小怪了。可不一会儿他也让我割手指滴血进铜碗里去。

我咬牙照办了,都不知流了多少血,等最后那墓钉都完全被血液覆盖住了。

两人的血也搅合在了一起,阿诺的师父还闻了闻,似乎挺满意的,然后他把铜碗放在那个骨灰盒旁边,又朝我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满心疑惑地出去,听见他开始嘀嘀咕咕地念叨什么了。

但我没敢留下来偷听和偷看,因为他脸色实在太凝重了,让人不得不规规矩矩的。

我就又出去了,阿诺紧张地看着我。我勉强一笑:“我答应了,他好像开始……做法了吧,跟邪教仪式似的,有点吓人。”

阿诺动动喉咙,心有余悸道:“我师父是正统的道士,以前他跟林正英一样的,现在却跟恶鬼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事情八成跟他女儿有关吧,我是个局外人肯定想不透的,我就说不管了,他能救我家人就行了,道士也好恶鬼也好,我都认了。

阿诺也没有办法,毕竟她也被盯上了,她师父帮我也变相是帮她。

两人都站在外面等着,我不知道那个“邪教仪式”要进行多久,只能等着。

其间我一直看着那破屋,那里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然后我冷不丁发现地上的垃圾袋动了起来,起风了?

我十分惊愕,因为根本没有起风啊,怎么那破屋的垃圾袋之类的玩意儿飘了一下呢?就那个地方起风了?

这真的很诡异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揉揉眼睛再看,瞬间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破屋门口竟然站着一个女人,半边身子还藏在门后,露出半边身子看我,跟具站立的尸体一样。

我头皮一下子发炸,眨眨眼再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女人?

阿诺皱眉问我:“怎么了?”我干笑一声,揉了揉心口道:“没什么,看错了。”

我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又等了一阵子,阿诺的师父出现了,他很虚弱地站在门边朝我招手:“可以了,你进来吧。”

我硬着头皮进去,特意打量了一下屋内,什么地方都看了,但没有什么女人,床底下不可能藏着个女人的吧。

“你看什么呢,认真听我说。”阿诺的师父开口,我忙收回了视线。他喘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然后指了指那个骨灰盒:“这个骨灰盒你要随身带着,每天午夜都要滴一滴食指的血在上面,记住,等十分钟后才能收起骨灰盒,而且这十分钟之内你不能偷看骨灰盒会发生什么,不然后果自负。”

我听他说得严肃,也不由点头,可我满心疑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您一直说您女儿,请问您女儿到底在哪里?她是什么……”

“她是人!”

我话都没问完,他却跟被戳中了痛处一样打断我的话,而且竟然凶狠地盯着我,脸色都有点扭曲。

我吓了一跳,惊得往后退了两步,他突然间实在太吓人了,眸子就跟恶兽一样。

我忙道歉,他低下头许久不语,然后又看向那个骨灰盒,开始平静下来了。

我看看那骨灰盒,没啥特别的,倒是旁边那个铜碗里的血液和墓钉都不见了。

我可不敢再问多余的话了,他也开口:“我女儿不是什么鬼怪,你别多问了,现在你知道也没用,总之事情我给你办好了。第七日午夜我会去找那个下降头的人,现在你带着骨灰盒和我的书信去邻水县找一个叫方正的人,他看了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说着从兜里取出一份信来,这信皱巴巴的,跟擦了屁股的纸一样,信口也没有封上,怕是匆忙之间写好的。

我接过信就好奇地看了看封口里面,他皱眉道:“这封信你不能看,只能给方正看,如果你非要看我也没办法,事情搞砸了你自己负责。”

他这么说我哪里还敢看,忙收好了。

接着他取出两块黑布,一块比较小的黑布包住了那个骨灰盒,然后捧着递给我。

我忙接过,他竟然还不肯放手,又抚摸了几下才叹着气放手。

这玉质骨灰盒份量十足,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他也是不肯说的,又用黑布包起了其余的骨灰盒,自言自语起来:“孩子们,马上就能解脱了。”

他在对骨灰盒说话?

我觉得太邪门了,说我可以走了么?他点头,又一次叮嘱我:“记住我的话,午夜一定要喂养骨灰盒,还有,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不能打开骨灰盒。现在你去找方正,他会告诉你接下来干什么,出了差错神仙都救不了你,你家人也要死。”

我说明白了,他不再多语,挥手让我走。

我就抱着这个骨灰盒出去了,阿诺看我出来了不由松了口气,跑过来询问:“好了?”

我说好了,交易达成了,你师父给了我一个骨灰盒。

阿诺看看骨灰盒,慌忙后退两步:“当年我师父经常对着这个东西自言自语,太邪乎了,你小心点儿。”

我知道这东西邪乎,可不能不听话啊,总不能把它砸了吧。

文/《诡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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