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的吓了一跳,因为话虽然从李婶嘴里说出来的,但声音却不是她原来的声音,现在想来,倒是跟四年前刘伟被水猴子上身相似。

二狗子爸见他媳妇对爷爷无礼,也就上去说她,哪知道却被李婶一脚踹倒在地,二狗子爸正要发飙,爷爷一把按住他,笑呵呵的冲着李婶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李婶的口中发出一阵怪笑:“老东西,我要的你们未必能给得了。”

听着我爷爷和李婶的对话,大家都傻了,一个个也都不敢出声,我爷爷也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的说:“别得瑟!我念你修行不易,也不想为难你,你要是识相,咱们就好好唠,但你要是给脸不要脸,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李婶冷声道:“老东西,别以为你有点道行就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要了这女人的命。”

我爷爷是那种看着和和气气,一旦把他惹毛了,他就绝不含糊的人。

听了附在李婶身上的那个东西这么说,我爷爷立马就发飙起来。“小小黄仙,老子我跟你客客气气的,你还真跟我得瑟上了是吧!”

说着,我爷爷一个箭步冲上去,挥手示意众人松手,众人也都知道我爷爷的本事,遇上这种事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哪知道这一松手,我爷爷就一把揪住了李婶的衣领,用力向上一抛,接着就在李婶的背上来了一掌。

好家伙!在场的众人,包括当时小小年纪的我,都被我爷爷给震惊住了。

李婶是个挺有膘的女人,当时少说也有一百二三十斤,但是在我爷爷这一掌之下,整个人竟然被拍到了屋顶上。

那个时候,农村还都是那种人字形的瓦房,说到屋顶了,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但李婶那么一个大活人却愣是被我爷爷拍在空中下不来。

我爷爷扎着马步,一手掌心举天,一手并作剑指,现在来看,他当时应该是捏了法诀,张口问道:“现在咱们能好好唠唠了吧?”

李婶在半空中挣扎着,口中呜呜道:“小妖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高人,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众人虽然知道我爷爷的手段,但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一个个被惊的无以复加,听到李婶这么说,这才安心下来,不禁议论纷纷。

我爷爷点了点头,转身收掌,李婶这才落了下来,被我爷爷顺势一接,也才不至于重重的摔在地上。

但她的右手却被我爷爷抓在手中,就听我爷爷吩咐道:“拿一碗清水和一双筷子来!”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用,但也都听我爷爷的,二狗子爸急忙从厨房端了一碗清水,拿了一双筷子交给我爷爷。

爷爷接过筷子,用力一挑,也就夹住了李婶右手的无名指,然后喝道:“小小黄仙,我今日饶你一命,但你不可再在咱们村居住,你若是答应,就点个头。”

听了爷爷话,李婶点头如捣蒜,爷爷口中叽叽咕咕念了一段,现在看来,应该是什么神咒,接着含了一口清水在嘴里。

然后夹住李婶无名指的筷子猛的一扳,一口清水喷在李婶的脸上,李婶也就清醒了过来。

我那时候还小,不懂爷爷的做法,但那件事却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如今我学了《符阴七笺》,回想起来,这才略略看懂一些。

筷子是我国流传已久的进食方式,《韩非子喻老》言:“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可见筷子的起源之早,相传,筷子还是大禹发明的。

民以食为天,作为进食方式的筷子,不但蕴含着祖先的智慧,其中还带有一定的含义。

饭桌上,最忌讳筷子摆的不齐,有“三长两短”之说。在人死后,筷子是竖插在“倒头饭”上的……

所以我可不可像爷爷那样,用筷子试试呢?但是爷爷那一扳看似轻巧,其中究竟暗藏了什么玄机我却不得而知,比如他当时用的是什么神咒。

想到这,我也顾不上那些,筷子我们寝室有的是,我顺手捏了几根也就跑出了寝室,一路上我都在想爷爷当时用的是什么神咒,最好是《符阴七笺》上面的。

这里要解释一下,咱们平时听到的“符咒”其实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指的是灵符本身,另一部分指的就是“神咒”,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咒语。

正常情况下,灵符都有附有神咒,像我这本《符阴七笺》中的就是这样,灵符使用时,神咒是在心中默念的,嘴上只说一句“急急如律令”等等。

但是神咒也可以单独使用,而且还有一些不辅助灵符使用的神咒存在,这些神咒都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语言文字力量,蕴藏着天地玄妙,虽然不好解释,但我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了。

你比如有些神咒就像是一个口令,和鬼神沟通的暗语,这在“出马”弟子中经常可见,他们在招“出马仙”上身之前,往往都要唠唠叨叨念上一大段神咒。

至于“出马”和“出马仙”,我相信你也听说过,在我后来的故事中,你也会看到他们的身影,咱们再慢慢详说。

言归正传,等我到了红姐她们住的那个宾馆时,我却发现红姐和毛蛋都不在,糟糕!不会是吴梁鑫那货干的吧,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难道他跟踪了我们?

除去心中的胡思乱想,我急忙拨通了红姐的电话,听到红姐的声音,我也就放心了下来,转口问她在哪呢,却听红姐焦急的说:“小磊,我跟毛蛋在医院呢。”

我这就迷糊了,她怎么还相信毛蛋的病是医生能治的?要是能治早治好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我也是个医生好吧,于是我急忙问她。

“你们去医院干什么呀?”

红姐叹了一口气说:“毛蛋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今天下午还没醒,叫他也没有反应,我心里着急,打你电话却无法接通,我担心可又没办法,只好带他来新康医院看看了。”

睡着了叫不醒!这又是什么幺蛾子,难道是因为我捏碎了蛇王公神像?我心头顿觉不好,也就不多说,挂了电话就赶向新康医院。

新康医院倒是不远,而且还是一家私人开的医院,医疗条件和技术都不错,也是哥们我心中所属的工作单位,这下算是提前踩点了。

到了新康医院,这才发现红姐连住院手续都办好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毛蛋,只见这小子的脸色已经不是紫黑紫黑的了,而是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虽然知道这不属于医学范畴,但我还是惯性的问了一句“医生怎么说?”

红姐双眼通红,连连叹气道:“医生也看不出来个啥,呼吸心跳什么都好好的,就是醒不过来,他们说毛蛋可能要成植物人了,让我们先住院观察。”

我看了看毛蛋,只见他一切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醒不过来,除了脸色煞白之外,真跟植物人没有区别。

我他大爷的!我怎么也能认为这是植物人症状呢,二话不说,我拿出两根筷子,夹住毛蛋左手的无名指上。

红姐虽然莫名其妙,但似乎知道我这么做并不是无理取闹,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静静地站在一旁。

好在这个病房里还没有其他的病人,我也就大胆的施展起来,深呼吸了几下,暗中运力,紧紧的夹住毛蛋的无名指。

心中回想着《符阴七笺》中的神咒,希望能找一道对症的,想了一圈,我也就决定试试,于是又提了一口气,朗声喝道。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大将军到此,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我抓住两根筷子,想象着以前爷爷的动作,用力的一扳,但是毛蛋只是神经反射似的微微一动,并没有出现我所想的效果。

我念的这道神咒是“白乙大将军辟邪符”中的神咒,暗说对上身的邪祟都有一定的作用,即便不能驱除,但也不应该一点反应都没有呀!

难道是我没有“对症下药”,还是我扳筷子的方式不对?

就在我暗自思量,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就听毛蛋的口中发出一声怪叫,我张眼望去,就见他的双眼竟然猛的睁开了。

但是他的两个眼球却是一片漆黑,一点眼白都没有,配上他那煞白的小脸,那叫一个吓人,就如同我们在恐怖电影中看到的鬼童一样。

我他大爷的!我的视线正好跟他撞在了一起,不禁又是一阵头皮发麻,红姐也吓坏了,浑身颤抖着不知所措。

我一见不好,急忙想按住毛蛋,但就在我刚刚凑上去,却见毛蛋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正好跟我撞个面对面。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些,正想着这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毛蛋嘴巴一张,他竟然说起话来。

但是这么一说,我的后背又是一阵凉气上窜,因为那个声音既不是毛蛋的,也不是他之前怪笑的声音,竟然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

“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后生可畏呀!哈哈哈……”

看着毛蛋面目狰狞的笑着,但声音却是另一个人的,这何种感觉别提多恶心了,简直是恶心他妈哭恶心——恶心死了!

我强忍着去看毛蛋,感觉他此时就像是一个带扬声器的人肉摄像头,另一端有个人通过他,能看到我还能跟我说话,这还是真他娘的变态哈。

既然人家打招呼了,我也不能不应,好在他没有控制毛蛋弄出其他的动作,于是我也冷笑着说:“老前辈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牛鼻子吧,你不觉得在这个小的孩子身上用‘子母阴煞魂’,未免损阴德了吗?”

毛蛋嘿嘿一笑说:“你小子竟然知道我的名号,想必是见过罗永财了吧?我这本来就是损阴德的招,又分什么大人小孩,在老夫面前都一样,只是机缘巧合的阴魂罢了。”

机缘巧合的阴魂!听他这么说,我的心中不由的一动,难道说他是故意挑了毛蛋?又或者说毛蛋刚好符合他的条件?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毛蛋也跟着他死鬼老爹受牵连。

我无语的笑笑,说:“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罗永财造孽,你借他的手孽上加孽,未免有损前辈的老脸,不知能否给晚辈一个薄面,放过这小孩子一马?”

听了我的话,毛蛋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张口道:“这也算咱们较量了一次,不怕告诉你,我的子母阴煞魂已经被你误打误撞给破解了,我现在只是利用这小孩子跟你打个照面而已,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黄七门的后人吧?敢不敢告诉我姓氏?”

我去你大爷的!难道我害怕你这损阴德的老嘎嘣不成?

“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钟,名叫你老母,咋滴?你还想背后阴我不成?”

没想到这老嘎嘣并没有因为我占他便宜而恼火,呵呵一笑说:“原来是钟氏后人,钟山钟三疯应该是你爷爷吧?”

我操!原来我爷爷的名号叫“钟三疯”,不过他老人家严重的时候又何止一天三疯呀!想到爷爷,我也火了起来,直言道:“既然你认识我爷爷,那咱就挑明吧,报上名来!你想干什么?”

毛蛋啧啧嘴道:“倒是跟你爷爷脾气一样,小疯狗一个,我既然敢跟你说话,也就不怕告诉你,我叫牛可法,就叫我牛鼻子好了,你有兴趣听听我为什么要害这个小孩子吗?”

竟然称呼老子小疯狗,我去你大爷的!我知道他对毛蛋没有什么伤害了,也就放开了胆子,冷哼一声道:“爱说不说,老子没兴趣。”

这老嘎嘣的倒是和我如我所料,见我这幅姿态,现眼似的笑说:“这是我毕生的杰作,我称之为‘九一阴煞’,有道是九死一生,死他们九个便可以活我一个,损点阴德又算什么?”

九一阴煞!

我猛地一惊,当时吴梁鑫跟我模模糊糊的提到过九一什么,原来叫做九一阴煞,看来他还是认识牛鼻子的,还真不该就这么放他走了。

好一个九死一生,为了自己活命,竟然要害死九条别人的性命,这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这难道说还有人要死在他手上?

那老匹夫可能看出我的震惊,呵呵笑道:“九一阴煞是一个大局,这个子母阴煞魂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王应全只是受人之托,我真正的目标就是这孩子,虽然命理合适的不好找,但这些年我也凑够了七个,既然这孩子被你救了,我就算你小胜一筹,看你接下来还能不能赢我,咱们还有两局。”

这一说,我就明了了,原来都是这个牛鼻子搞的鬼,只不过刚好碰上罗永财这财迷心窍的罢了,难怪毛蛋要跟着受牵连。

但是看他这架势,好似想要跟我斗法,奶奶的!别说老子还只是“半路子”,就算有我爷爷那本事,老子也没心情陪你玩,这可是要死人的呀!我怎么就这么闲呢?

“滚一边去,你要疯就自己疯去,小爷可没你那么闲,没兴趣陪你玩,赶快滚!”

毛蛋桀桀笑道:“不着急,到时候不怕你不陪我玩,咱们还会见面的,最后告诉你一下,老夫是‘黑九门’的。”

话音落地,就见毛蛋身子一软,应声倒在了床上,煞白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滴滴冷汗,红姐急忙扑上去查看。

我的心情却也凉了下来,虽然我知道毛蛋没事了,但一点高新的感觉都没有,全他妈都是因为这个牛鼻子,虽然我不想陪着他疯,但真要是让我碰上被他害的人,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我操!这老嘎嘣的还真他娘的够烦人的,老天爷,我不得不再骂你一次眼瞎,这么一个人你怎么就不早早的收了他呢?

还有那个什么“黑九门”,看名头应该是跟“黄七门”有点相似,不过既然挂上一个“黑”字,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为什么见到我这么来劲呢?难道他们“黑九门”跟“黄七门”有什么过节?

不是吧,人家九门,咱这才七门,论数量也干不过人家呀!再说“黄七门”的人我一个还没碰到呢,竟然又来一个“黑九门”,还头一次听说,你说生活怎么就这么烦呢?

挠了挠三千烦恼丝,我扶起红姐,跟她说:“别担心,毛蛋身上的东西已经除去了,应该没什么大碍,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多给他弄点营养的,小孩子成长得营养充足才行呀。”

其实毛蛋被折磨了这么久,要说对他一点影响没有,那是不可能,但我不敢跟红姐明说,只能让她给毛蛋好好补补了。

听了我的话,红姐这才稍稍放心起来,转身又要给我下跪,我急忙拉住她,假怒道:“姐,你忘了我现在是你弟了,你这样岂不是折我的阳寿嘛,我看你精神也不怎么好,要不你先睡一会,我看着毛蛋。”

红姐站起身来,可能她真的快到极限了,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帮姐看一会吧,毛蛋醒了一定要叫我。”

我点了点头,红姐也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去,我看了看毛蛋,只见这小子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渐渐有了人色,也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天已渐黑,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毛蛋好像在叫妈妈,抬头一看,这小子终于醒了。

还不等我叫,红姐猛的惊坐起来,嘴里叫着毛蛋毛蛋,转身来看,顿时又流下泪来,不过确实高兴的泪水,搂着毛蛋道:“儿子,你感觉怎么样?”

毛蛋似乎对这几天的事没有什么记忆,倒也是好事,只听他迷迷糊糊的说:“妈妈,我饿。”

红姐和我都噗呲笑了出来,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人只要知道喊饿,一般情况下都没有大问题。

我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高兴,笑道:“红姐,你照看毛蛋,我去弄吃的。”

出了病房,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救人一命的滋味了,难以形容,就是他娘的开心,满足。

但这满院的病患者又有谁来就他们呢?那应该是我另一个身份该干的事了吧!

因为毛蛋好了,我也睡个了安稳觉,第二天就忙着论文答辩的事,好歹总算过了,顿时就像那个广告说的:排除毒素,一身轻松。

中午许恒友请客,因为他找到工作了,咱们寝室剩下的四个也就山呼海塞了一顿,下午的时候我又去了新康医院看毛蛋。

现在的毛蛋终于恢复了生气,而且他本来就没有病,整个人活蹦乱跳的,又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有的样子了,看的红姐也是满脸的笑容。

看到毛蛋这样,红姐也就打算带他回家调养,于是我也就下楼帮她们办出院手续,医生们都大呼奇迹,我也懒得跟他们闲扯。

打开病房的门,我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这屋里竟然多了一个病号,看样子要比我爸大一点,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但整个人倒是挺有精神的,尤其一双小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就像个精打细算的主儿。

我看了看他,他冲我笑了笑,我也就没怎么在意,但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转身朝门外看去,这一看,顿时又吓的我大吃一惊。

因为我竟然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本来在医院之中见到这样的老奶奶倒也不稀奇,但稀奇之处就在于,那些飞奔的医生护士经过时,竟然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的脑海之中顿时蹦出一个字,鬼!

我操!我怎么大白天的见鬼了?

我急忙揉了揉眼睛,只见那个老奶奶还站在门口,她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冲我挥了挥手,和蔼可亲的说:“小伙子,我先出院了,唉!人老了就不中用喽……”

我此时已经惊的合不拢嘴了,再听到她跟我说话,要不是我还有点见识,只怕已经吓尿了,我愣愣的冲她点了点头。

这才见她慢慢的走开,我注意到她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有点像寿衣店里的寿衣,但这衣服却不是布做的,看上去应该是纸做的。

文/《我的出黑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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