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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听一场与他有关的音乐会,却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就坐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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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她和小白来到了上海音乐厅。

音乐厅正上方墙面挂着李垂谊的巨幅海报,今晚的风好大,海报左上角已经被吹的脱离了墙面,卷起了边,滋生出一种飘零感。望着海报,她开始出神,耳边响起帆的话语,“有个大提琴家叫Trey Lee(李垂谊)你知道吗?”,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她摇摇头,帆继续眉飞色舞地说,“我很喜欢,已经连续三年去听他的演奏会了”。那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帆还告诉她,Trey Lee几乎每年都会来上海演出一次。

那是一年多前的一个冬夜,她和帆坐在镇宁路的一家酒吧,一个喝着橙汁一个品着红酒,畅谈着各自生活中发生的点点滴滴。或许是夜晚的氛围让人自觉地放松下来,也或许是红酒的刺激,平日里颇为谨慎的帆开始变得滔滔不绝,完全不像白天在单位的模样。

那天,她谈到了Keren Ann,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民谣歌手。帆说这么巧啊,那也是她最喜欢的民谣歌手之一,还去看过她的现场,大合唱过《End Of May》。音乐是她和帆共同的爱好,帆开始打开话匣子,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垂谊。可能是这个名字有点拗口,她以为帆说的是李维,竟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了李维的大提琴曲。尤其是那首《新月》,旋律和感情很像杜普蕾的《殇》,配乐又带有本民族特色,一下子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成为她必备的车载音乐。每当上下班途中遭遇回忆突袭,或是心情低落时,她都会播放这首曲子,一路单曲循环到终点。

那段日子过得真快,工作之余,她和帆一起谈论音乐,讨论文学和生活琐事,一起寻觅周边喜欢的咖啡厅和餐厅,偶尔也会在法租界找个幽静的酒吧聊至深夜。

谁说过,人和人不能靠的太近。后来,果然,矛盾来了。帆说,“我还是喜欢彼此有距离的交往”。虽然她内心很是依恋,但自尊逼迫着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凡事太尽,则缘分势必早尽,又后来,矛盾激化,她和帆变得形同陌路,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面。

一个多月前,她无意中扫了一眼上海音乐厅的官微,头图竟然是李垂谊,他又要来上海了。

顷刻间她有种立马订票的冲动,随后又放弃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她问自己,你是去干什么呢,看李垂谊还是去找帆。她有种强烈地预感,帆肯定会出现在当晚的音乐会现场。

演出日期一天天逼近,她也穷于应付年底纷至沓来的工作,慢慢地几乎要忘却了这事的存在。直到演出前两天的晚上,不知怎么地,她又猛然想起,李垂谊要来了。

她跟小白提及,小白爽快地答应一起去听听。于是,当晚两人来到音乐厅前广场,找了个孤零零站在风中的黄牛主动搭讪,半价买了两张一楼大厅中央的座位,走进音乐厅。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远远地,她看到帆那熟悉的身影。

不出所料,帆果然来了,就坐在她右后侧几排。

她的思绪飘向遥远的过去。

一次公司团体唱K活动,她唱了首刘若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之前和帆除了几次工作照面,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唱完歌后,坐在她前面的帆转过头来,说,唱的很好么。她低调地笑笑不语。

几天后,帆在QQ上问,你很喜欢刘若英吗?她略感意外,和帆从未有过工作之外的交流,这个问题貌似已经属于私人谈话了。其实她只是比较喜欢唱刘若英的几首歌而已,特别喜欢歌手本人。她想了想,或许是不想让对方接不下去,回复说,是的。 帆接着说,看过刘若英的几本随笔,也去过刘若英的演唱会。她有点惊讶,原来帆听首歌还那么认真。帆回了个笑脸,喜欢要有行动啊。

后来,她告诉帆,之所以喜欢这首歌,不是因为刘若英,而是因为张爱玲小说中的的一段文字,她是张爱玲的铁粉。帆哈哈大笑,说自己虽然不是张迷,但恰巧自小就住在常德公寓附近,她本人则更喜欢沈从文那种真诚而平实的文字。

她平时是在项目上坐班的,那次QQ交流后,她去公司办事,帆一看到她,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聊了几句,感觉在办公室无法畅所欲言,便相约去楼下的Costa坐坐。谈话间,帆不经意说起过两天要去看话剧《等待戈多》。后来她才想起,几年前她曾在QQ空间里说过,“听着音乐,等待戈多”。原来,互相喜欢的人都是有共同之处的,她很庆幸,竟在公司遇到了可以说话的人。

帆是个书法爱好者,从7岁起几乎每天不间断地练习,她也曾练过,却不曾坚持,虽然写不好,鉴赏一下还是可以的。帆有个好闺蜜的女儿是练古筝的,而她女儿也恰好练古筝,帆觉得这都是缘分,看来人与人之间真是有气场之说。

那年末,帆一个人去了日本关西旅行,在京都逗留了好几天,回来给她带了《源氏物语》博物馆的纪念书签和宇治抹茶。虽然只是小礼物,但显然是帆特地为她挑选的,她很开心。她计划着也来一次京都游,沿着帆走过的路线。为此,她开始留意相关京都的人文历史及风土人情方面的图文资料。

有次午后,她突然非常想念过去的一位朋友,忍不住在朋友圈发了条信息,提到郁达夫的春风沉醉的晚上,也提到郁达夫的故乡富阳。帆说,她外婆在富阳一家养老院,每月她都要坐火车再转大巴,去看望外婆。她们聊起富阳的风景,孙权故里龙门古镇、《富春山居图》的黄公望、江边的造纸厂华宝斋,滔滔不绝。

她问帆,去过新沙岛吗?帆说没有,两人相约有机会一起去看看。

就在那次临行前两天,她和帆吵翻了,帆一个人坐火车去看望外婆,而她独自一个人开车到龙门古镇。富阳,这个小城,再一次成为她内心深处的一道暗伤。

此刻,帆就坐在后面,与她仅仅几排座位之隔,与她传说中的闺蜜和闺蜜的女儿一起来听李垂谊的演奏。

直到音乐会结束,她都没有回头,也不清楚帆是否看到她。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和小白走出了音乐厅,深冬的夜晚,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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