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心情有点莫名其妙的失落,似乎没有原因,犹如今天老天爷要下雪便下一般。一个人走在空旷的操场上,任凭雪花飘落在我的身上,头发上亦或眉毛上……我只是任性地走着,思绪又胡乱的飞扬,也如飘落的雪花一般,没有方向。在这寂冷的飞雪里,我思念那温暖的故乡……

生活不会因为自己的忧伤而停止迷茫,只有在迷茫中调节自己的忧伤。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易得,知音难觅,独自浇愁只能是更加忧伤。

洗个温泉浴也许是个良方。许久以来,一直想写部《澡堂笔记》,灵感却一直和我做迷藏,今天却似乎突兀而至,原来忧愁才是灵感的温床。

家附近便有个温泉浴池,提着洗浴用品,趿着拖鞋,好像突然变得悠然起来。

澡堂的人的确不少,用母亲的话说该人家发财了。找个淋浴头,温热的泉水沐浴而下,瞬间驱走了寒意,也似乎驱走了今天的忧伤。

从头到脚洗将起来,突然一个女子召唤我,隔着氤氲的雾气我走到她眼前,我们都看清了对方,我们都不认识对方,她不好意思地向我致歉说认错了人!而我却甚是奇怪,穿着衣服时常被人认错,脱了衣服还是被人认错,这个世界上有我多少失散的姐妹?亦或是我的长相极为大众化?

继续我的洗浴工作,洗了头,搓了脚,今天准备自力更生,不用搓背的效劳,她的敬业精神和我的敬业精神相差甚远,她搓头遍还须我搓二遍,不如我一遍即可。正搓的认真,忽听搓背的呵斥我:不许自己搓!我诧异,难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做不了主了么?事实上我还真是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等着搓背的发号命令。

躺在浴床上,突然想起来儿时的事情。儿时的农村每到过年时节,村里的男劳力们便在村子里支起一口大锅,烧一锅开水,一个家族牵来一头肥猪,五花大绑放到一个条凳上,揪住头一刀捅到脖子上,殷红的鲜血哗哗地流到盆子里!血尽,抬到开水锅里烫一滚复又放到条凳上拔毛煺皮……此刻的我虽然没有挨刀,却真切地看到搓背的在我身上留下的鲜红的血痕。那个粗壮的搓背女人亦惊:“还没用劲了,真不耐搓!你去冲洗,我先给那个女的打奶,可以吗?”。我连忙点头,与人方便,与人为善一向是我的原则。

复又沐浴在温泉之下,惬意得无所事事。抱臂而立,又用我文人的敏锐的观察力观察起来各等女子,这种观察不带任何淫邪之念,犹如观察花草树木或者蚂蚁蛐蛐之流。看着这些或胖或瘦或白或黑或丑或美的女子也没甚感觉,也没甚惊艳,似乎觉得女人大约应该就是如此吧,但却想起来下午在办公室的谈话。单位这几天在搞一个工程,改造厕所了,据说要改造成澡堂子,由此聊到了洗浴文化。聊到了日本的男女混浴,有些女同事便受不了了,说小日本不光野蛮还不要脸!日本的野蛮是毋庸置疑的,至于说不要脸,我想这是文化的差异,每个民族,每个时代都有它特定的文化。鲁迅先生笔下的假洋鬼子剪了辫子,假洋鬼子的老婆犹如受了奇耻大辱,闹得又是上吊又是跳井的,别人的男人都有辫子,偏偏自己的男人剪了,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归根到底,和别人不一样就是不行,如果现在哪个女人的男子再留个清朝的辫子,穿身清朝的长袍,他的女人即使不上吊跳井也多半会离婚。这是民族文化和时代文化所决定的。日本的男女混浴和我们男女分浴从本质说是一样的,无非都是去洗浴而已!谁也没想我今天去澡堂不是洗澡了,是去看人了,如果是那样,那真是心理有问题了!

我的思想还在飞扬,又被按在了条凳上。当浴盐浴奶打在被搓破的皮肤上,真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伤口上撒盐的滋味了!甚至又想到了野蛮的小日本的酷刑!甚至想到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绝不做叛徒汉奸的雄壮!

浴毕,好像是酷刑后的解脱。身边一个老奶奶,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吓了我一个机灵,更诡异的是从她嘴里飞出来一个东西,像凶器般崩到我的身上!惊魂未定,原来是老奶奶的假牙!!!老奶奶不好意思的一笑,竟然如少女般羞涩,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天的阴霾一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