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N市最豪华的世纪大酒店举行。

许氏包下了整间酒店,设有酒席与食宿外加KTV甚至SPA……酒席分露天与室内。中西结合。室内是中式酒席,鸡鸭鱼肉缺一不可,露天的草坪却摆搁精致欧式餐桌,一律洁白得出奇的蕾丝桌裙,长长地直垂到草尖上,花瓶里的玫瑰鲜艳欲滴,乐队在舞台上欢快地吹奏着《致爱丽丝》——这里是年轻人更为推崇的西式自助餐。

婚礼仪式在中式餐厅旁的花厅里举行,许绍雄年轻时在国外读的大学,思想西方化,但骨子里却是老式人,这一天与妻子穿的都是中式服装,中规中矩地听从着司仪的安排。

许如珠穿着旗袍,盖着头巾,被搀扶出场,心里有几分发笑,觉得怪滑稽的。她从前梦想的婚礼是在教堂里举行,在《婚礼进行曲中》缓缓步上红毯,父亲亲手把自己交给夫君。原来理想并非都能实现,想要的不是都会得到。

盖头掀开,许如珠看到了穿着长褂的沈浩淼。他的笑容很是温暖,许如珠的心一下子便软软地融化开来。她情不自禁地想,幸好有他。幸好她嫁的是他。

司仪宣布新娘父亲向一对新人致辞,许绍雄在浓烈的掌声中走上台去,许是激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台下发出善意的笑声。许绍雄站在话筒前,亦自嘲地笑了一笑,“女儿要嫁人,做父亲的就失了魂魄。”

许如珠的眼眶有点湿,沈浩淼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

许绍雄清清喉咙,正色道,“今天,是举国欢庆的国庆日,也是我许绍雄一生里最重要的第三个日子。许绍雄一生中有三个重要的日子,第一次,就是与夫人谷琳结婚之日,第二次,是爱女许如珠出生之日,第三次,便是今天——爱女许如珠的结婚之日……”

蓦然间,有人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一把清脆的女声在厅内清晰响起,“许绍雄先生,你好像少说了一个日子吧,咱们的儿子——许如宝出生的那一天,对于你来说,不重要吗?”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谷雪穿着一身白,手里牵着如宝,表情冷淡。

“谷雪!”许绍雄震惊不已,话筒啪地自手里掉落,轰地一声巨响。

谷琳已然站了起来,仓惶地注视着自己的妹妹。

“如宝,上去祝贺你姐姐……”谷雪无声地笑了笑,“祝她新婚快乐。”

“谷雪!”许绍雄再次叫道,脸色黑如墨石,声音里多了几分警告。他侧过头,示意周身警卫,低喝道,“她疯了,把她带出去!”

许如珠早就呆住了。像是童年时分,有顽皮的同学把鞭炮扔在她身上,啪啪啪地一连串地炸响,吓得她魂都没了。

花厅里已然一片喧哗,在场的记者没料到一场婚礼竟然收获如此劲爆内幕,一个个兴奋莫名,哗哗地打着闪光灯,拍个不停。

“你说什么?”谷琳紧紧盯着谷雪,双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嘴里机械地发问道。

谷雪的目光怜悯地落到姐姐身上,“姐,对不起……”

谷琳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你别叫我姐!你滚!你马上滚!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谷雪充耳不闻,微垂下头,示意如宝上前去,“去,如宝,上去祝贺姐姐。”

如宝显然有些吓着了,不知所措地看看母亲,又看看许如珠。许如珠紧紧地闭一闭眼,又睁开,沈浩淼握紧她的手,低声道,“没事……”他抬抬下颌,森哥会意,箭步上前去抓住谷雪手臂。

谷雪并不挣扎,她甚至淡淡地笑了起来,“如宝,你记住了,许绍雄,他是你父亲,许如珠,她是你的姐姐,你的姐姐所拥有的,你也必需拥有!”

许绍雄暴哮起来,“谷雪!你胡说些什么!你怎么能……”

谷雪打断了他,“对不起,绍雄,恕我再不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么多年来,我忍也忍得够了,凭什么如宝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叫你一声爸爸?他也是你的孩子呀!”到到最后,谷雪眼里已然泪光盈盈。

森哥和几个男人拖曳着谷雪向外走去,如宝吓得哭起来,“妈妈……妈妈……”

记者们的闪光灯依然闪过不停,整个花厅便像沸开了的水,许绍雄铁青着脸,显然心中暴怒已极,但理智尚存,回过头示意司仪继续,司仪早已呆掉了,得到暗示,立刻扬起手来,大声叫道,“安静安静,大家安静,这只是个误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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