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情感故事】
文/童馨儿
一
米宝刚把钥匙插进锁孔，突然颈上一凉，有人在耳边低喝，别动！来人迅速扳住她肩膀，用力一带，她整个人几乎都被搂进了来人的臂弯里。男人继续低喝，别出声，不然要你的命！走！跟我走！
男人很高，米宝没法抬起头来看清他的面孔。男人紧紧搂着她的腰，两个人看上去像对相爱情侣。路过保安室，年轻保安头都没抬。
男人把她塞进一辆红色福克斯，锁上车门。想一想，又从后椅拿过一根绳子，绑住米宝的双手。
米宝直到此时才看清了男子的真面目。很年轻，五官端正。他暴燥地翻着米宝的包，把现金取出来放进自己的钱夹里，又拿着米宝的手机摁来摁去。
最初的惊惶过去，米宝并没有觉得害怕。今天已经发生太多事，神经麻木至坚韧起来。
男人问，他的电话多少？怎么没有他的电话？
米宝反问，谁啊？
男人看她一眼，你男人啊。
米宝冷笑一声，轻轻答，我没有男人。
男人眼神倏地凌厉起来，别想耍我！告诉我，陈子乔的电话是多少！
米宝看着男人，我忘了。
米宝突然间滔滔不绝，昨天晚上他还上过我的床，今天早上醒来已不见人影。他给我留了张字条，对不起。我走了。咱们到此为止吧。中午我收到短信息，我和他的联名账户支出两万块，余额是柒角玖分。回家之前我试图去我们刚装修好的新房找他，有人走出来告诉我，三天前他已收齐售房尾款。
她看着男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想杀我还是想抢劫？你和陈子乔有仇吗？不过还真无所谓了，我今天大概就注定了就是一个死字。随便了。
男人愣住了。他皱起眉头，半信半疑地盯着米宝。
米宝忍了一整天的泪水哗哗流下来。她骂，他妈的。混账东西。王八蛋。
男人关掉米宝的手机，启动了车子。
米宝骂累了，闭上眼睛。
是被男人推醒的。
“下去！”男人说。
天很黑，看不出来是什么地方。像是个偏僻的果园之类。一幢孤伶伶的屋子在黑暗中默然伫立。
“进去！”男人又推了她一把。
她摔倒在地。男人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男人打开灯。屋子很大，空荡荡的。唯一的一张沙发床紧靠在窗边。
男人说，别想骗我！我才不会轻易放你走！陈子乔不仁，可别怪我不义！
二
男人出去了。米宝靠着墙，想起了陈子乔。
他们认识一年，相爱两年。从来没有一丝迹象表明他要离开她。他们半年前买下一套小小现房，他还说一定要好好装修，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所有积蓄全部交付给他，又奇迹般地在半年之内攒够了两万块，存进他们共同的账户，喜洋洋地等待结婚日子的来临。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连想死的念头都来不及准备。
手上绑着的绳子渐渐松了，她可以试着摆脱它们。
但她一动不动。
屋子里静悄悄地。
门响了一下，男人回来了。
米宝顿时精神一振。
男人开始烧开水，下面条。
米宝说，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说，他拐走了我女朋友。
男人一脚踢翻了锅子，几乎是凶狠地叫，这个王八蛋，花言巧语骗了阿娇，阿娇人很天真的。要不是陈子乔这个混账，阿娇绝不会离开我！
他凑到米宝面前，米宝看到他因为愤怒而几乎变形了的五官，突然有点害怕。
我们一直很相爱的。我都想好了。明年我们就结婚。可她，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工作辞了，手机号也换了。她可真狠得下心呐。男人的眼里有了泪花。
米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男人的脸。
男人愣了一下，表情缓和下来。
他重新去烧开水。
面条煮好了，他盛了一碗，示意米宝张嘴。米宝乖乖地张开嘴。
男人说，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米宝轻轻一笑，我的心死掉了。哪里还懂得害怕。
男人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米宝说，信不信由你。你看，从头到尾，我反抗过了没有？
男人说，你睡床。我睡地板。
半夜里，米宝突然惊醒了，男人就站在床边，半晌，退开去。
米宝松口气。
三
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从窗子看出去，男人站在果树下打电话。
米宝叫，喂喂喂。
男人挂断电话，走进屋子来。
米宝说，你叫什么？男人说，臻书。周臻书。
米宝说，这么好听的名字。
男人说，你乖乖呆着别动，我下山去买点吃的。
米宝说，我想吃生辉的鸭脖子。
男人说，你别想跑。走路是万万下不了山的。更何况，你不认识路。
米宝轻轻一笑，好，我知道了。
男人走了。这样一个看不上不错的的男人，那个阿娇为什么会抛下他？呵。米宝也是个好姑娘，待陈子乔向来百依百顺，陈子乔又为了什么移情别恋？
男人不在，时间走得好像特别慢。米宝躺到床上去，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桌子上搁着一碟鸭脖子，米宝又惊又喜，急忙坐起来叫，臻书！
她再一次觉得，这名字真正好听。
米宝笑盈盈地，你不喂我吗？
臻书想去拿筷子，米宝摇摇头表示不用。臻书便用手拈颗鸭脖子，米宝张开嘴，咬住了臻书的手。
臻书一把推倒了她，急切地脱她的衣服。她配合着他，轻声说，他们睡得，我们也睡得。
四
第三天。
傍晚时分，臻书启动了车子，走吧，我送你回家。
米宝几乎想说，不。
车子沿着狭窄的山道缓缓下行，深夜十一点，车子停在了米宝家的楼下。
臻书把手机递给她，哪，还你。米宝突然在臻书脸上亲了一下，再见了。周臻书。
她倒退着往后走。周臻书情不自禁高声道，手机里有我的电话号码！
她的手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那里硬硬的。是她的小灵通。她试过，走到山边，小灵通有信号。她曾尝试着打通了女友的电话，女友急了，你怎么搞的，手机也打不通，公司也不见人，跑去你家也没人，你是什么回事啊！你再没消息，我就报警了！
她说，呵，我没事。我在度假。
她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有人跑来问她，陈子乔是不是劈腿了？还带那女的跑了？那女的男朋友听说很不错，家里还特有钱，你说她是不是疯了，偏偏看上陈子乔！
手机响起来，周臻书轻声询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迟疑一会又探询着继续，米宝，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个新开始。
米宝轻声咳嗽一声，两万。我只要两万就可以。我不会报警。我的账号是……
那边无声无息地挂断了电话。
米宝轻轻地摁了删除键。
五
很偶然的一天，米宝发现账上多了两万元。
米宝拿着银行卡发呆。一个不小心，热茶洒出来，泼到她手背上。
她惊叫一声，泪水顺势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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