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有过出神的时候吗?

你有过出神的时候吗?

翠脆生生

婆婆又打电话来和钱小月讨论怀孕的事儿了,她说,好容易托人在马家寨某个神医处求了几服药,过几日托人给带过来……

钱小月其实一点都不想再吃什么劳什子的药了,她的肠胃在这三个月以来已经被婆婆从天南海北搞来的各种号称一吃就能生儿子的药弄的萎靡不振,什么都不想吃了。

于是,她委婉的表示了拒绝。岂料,婆婆非常生气,斥责钱小月一个女人肚皮不争气,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才结婚两年而已,急什么?再说了,凭什么不怀孕就一定是女人的责任,说不定是卢峰的毛病呢?钱小月实在气不过,争辩了几句。

婆媳俩话不投机半句多,果然,婆婆放下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卢峰的电话就来了。

他一开始委婉的劝说钱小月要对守寡多年的母亲好一点,听到老婆语气不对劲后,很生气的斥责钱小月太任性,对老人太不体贴。

钱小月自认还算温柔体贴,一向都是对婆婆低眉顺眼的,否则,也不会吃那些没名堂的药。原指望卢峰理解自己,谁成想,他从来都是批评加挖苦,每一句好听的。

挂了电话,钱小月的脖子忽然间一阵阵抽疼,转而蔓延到了面部。她绝望的想,莫不是得了癌症?

本指望第二天睡起来,脖子会舒服一点,谁知一直都是闷闷的疼,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喉咙,卡在哪儿,连气都喘不上来。

钱小月睡不着了,她想想,自己才29岁,还这么年轻,居然就出了状况。自打跟了卢峰之后,为了迁就他的消费习惯,衣服都是买几百块的,化妆品也从兰蔻降到了美宝莲,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谁知结婚两年来聚少离多,卢峰经常出差,钱小月和婆婆之间又不愉快,她常常感到孤独和失落。

不管怎样,去医院看病吧,如果真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也好早做打算。钱小月起床洗漱、化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化过妆了,婆婆说,你都结了婚的女人了,卢峰又经常不在家,打扮的花枝招展,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凌晨两点钟,镜中的女人明眸善睐,巧笑倩兮,钱小月怔怔的对着自己的模样发呆,她特意穿了一条自己最喜欢的碎花长裙。

就算死,也要美美的。

半夜三点多钟,钱小月开车到了医院,她挂到了专家号,第10号!

坚持到8点钟医生上班时,钱小月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门诊五楼每个科室门口都围着一堆病人。她在宣传栏里看到了施琅医生的照片,浓眉大眼,眸子里有一股清冷的气息,带着莫名的忧伤。

施琅大约四十岁,副主任医师,医学博士。

钱小月想,够了,这些履历看自己的病足够了。

曾几何时,钱小月是个活泼可爱的女人,爱说爱笑。可是,结婚两年以来,她越来越沉默,卢峰昨晚的话像刀子一样寒光闪闪的在她的心里刺出一道道血印子,刺骨的寒意让钱小月对爱情彻头彻尾的失望了。

终于轮到钱小月了,她进去,照例关上门。

施琅带着口罩,他问,你怎么了?

其实,钱小月渴望有一个人问,你怎么了?但卢峰偏偏没说这句话,他的口头禅就是,你怎么能这样?

酒后把出轨的秘密告诉了闺蜜,她上门来借钱了,怎么办?

施琅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钱小月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黯然神伤,她呆呆的看着他,说,我可能得了甲状腺癌。

他一笑,说,怎么能确定呢?

钱小月的眼泪簇簇的流了出来,她用手指抹去,轻声说,对不起,最近一直情绪不好,脖子总是疼,自己瞎猜的。

那,先检查一下,也放心一些。施琅有片刻的失神,他迅速调整好状态,建议道。

好,谢谢你。哦,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多注意身体。钱小月犹豫了一下,对施琅莞尔一笑。

下午拿上各种报告单之后,钱小月再次出现在了施琅面前。

他仔细看了报告,脸上浮现出明朗的笑容,一双眼睛里闪出亮亮的光芒,一切正常,你放心吧。

那,我能加你微信吗?放心,我不骚扰你,只是,万不得已的话,会咨询一下,行吗?不行的话,就算了。钱小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盯着施琅的眼睛,她怕他会拒绝。

施琅沉吟片刻,迅速在一张纸上写上一串数字,对钱小月呵呵一笑。

钱小月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喜欢看他的眼睛,像八月的桂花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叶子里藏着细小的花朵,沁人心脾,让人控制不住的想靠近。

钱小月从医院出来,在东东包里狠狠吃了一顿,饱饱的坐在店里发了好半天呆,她一条一条的翻看着施琅的动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潜移默化中增长。

晚上,钱小月问,你每天对着那么多病人,烦不烦啊?对了,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以后可以把我当树洞。

施琅很晚的时候才给钱小月回复了一条,他们俩有一股惊人的默契,火花四射。

钱小月只是想,多一个医生朋友,问个病情也方便。

谁知,事情的发展根本由不得她。

一个月后,她和施琅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有的人认识了几十年,在一起聊天都需要找话题。

有的人第一秒遇见,有可能就是前生注定。

钱小月安慰自己,也许,和施琅是缘分。

可是,再次见面,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隐藏许久的想念。

卢峰回来进行短暂的休息,他每天操心的事情就是股票涨了还是跌了,房子到底该不该再入手一套?钱小月的衣服怎么又多了一件?

说到孩子和婆婆的问题,他们俩不可遏止的大吵一架,卢峰摔门而出,去婆婆家了。

钱小月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被无边无际的冰冷紧紧包裹着,感到生无可恋。

和他见面仅仅是朋友相互倾诉一下。钱小月给施琅打电话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施琅的身影出现在饭店一楼的自助餐厅里,钱小月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紧张又忐忑,她恍然明白,有些事情根本没法控制。

忘了是怎么开始的,施琅把钱小月放在宾馆的大床上时,她浑身发抖,却无法阻挡他铺天盖地的吻。

和卢峰之间有三个月都没有过鱼水之欢了,钱小月几乎忘了男人健硕的胸肌咬起来是什么味道,也忘了有个人在自己的身体里肆意驰骋是什么感觉。她口干舌燥的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回味着和施琅做爱时的情景,脸蛋发烧,每一处毛孔都欢呼跳跃,几乎让她认定,施琅才是自己的真爱。

不,不,太荒唐了。钱小月呢喃着,闭上眼,都是施琅湿漉漉的亲吻。

酒后把出轨的秘密告诉了闺蜜,她上门来借钱了,怎么办?

吴芳芳约钱小月逛街这天,她新近买了一个香奈儿的唇膏,颜色很正,非常衬肤色。说话间,顾盼生辉,红唇轻启,惹得钱小月羡慕极了,一个劲的说,赶明儿也要买一个。

吴芳芳是钱小月的闺蜜,不过,她养了一对双胞胎,每天忙的四脚朝天,很久才能和钱小月约会一次。

姐们俩逛完街坐在烧烤城的包间里喝啤酒时,吴芳芳再次劝钱小月,卢峰虽然经常不在家,可是,好歹一个月有一万二的收入。拿着他的钱,自己穿点好的,吃点好的,多好!何必呢!

人生这么长,我真没法和婆婆相处下去,哎。钱小月说,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话间,钱小月已经把一大杯扎啤喝了一半。

哎,你有过出神的时候吗?钱小月的脑子有点迷糊了,她嘻嘻笑着,望着吴芳芳问。

吴芳芳一头雾水,什么出神?

就是婚姻啊,有对别的男人产生过好感吗?钱小月笑问。

吴芳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说,当然啦,做梦都想帅哥呢!

我有一个秘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呵呵呵。钱小月颠三倒四的说着,拔腿想去卫生间,恍惚间,把来扶她的吴芳芳看成了施琅。

钱小月第二天在家里醒来的时候,想起昨晚和吴芳芳喝酒的事儿,暗叫大事不好,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告诉吴芳芳,已经和施琅上过床了。

但这种事情又不好找吴芳芳对峙,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煎熬的她夜不能寐。

忍耐了三天,钱小月终于按捺不住,打电话给吴芳芳寒暄了半天,拐弯抹角的问,那天喝酒,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吴芳芳呵呵笑,真诚的说,没啊,一切正常。就算说了,我也当你放了个屁。

钱小月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她长吁一口气,大家都是成年人,她料想吴芳芳应该不会乱说话。

一个星期后,卢峰从广州出差回来,他像是想通了一般,对钱小月百般温柔,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吴芳芳在一个周末登门拜访,一番叙旧之后,说自己和丈夫想开一家火锅店,管钱小月借十万块钱。

钱小月心里一紧,十万块钱确实可以拿得出,可是,吴芳芳的日子过的很一般,三五年内是无法偿还的。

卢峰哭了半天穷,客套的拒绝了吴芳芳。

吴芳芳借口上卫生间,两分钟后,喊钱小月给她拿卫生巾过去。

卫生间里,吴芳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卢峰知道你的事情后,会怎么想。施琅是不是比他帅呢?真想到医院去看看。

钱小月浑身僵直的立在门口,她倒吸一口冷气,真没想到吴芳芳竟然拿这个来要挟自己。

施琅虽然和自己已经是情人的关系,钱小月又不傻,她分明体会到一个中年男人在红尘俗世中的疲倦,他仅仅是走神而已,不是真的爱上自己。

而钱小月心里也清楚,虽然和卢峰闹了矛盾,毕竟是深深爱过的人。

哪一对夫妻没在漫长岁月里走过神呢?

如果事情曝光,无非就是离婚!

但是,万一影响到施琅怎么办?万一传到卢峰单位怎么办?

钱小月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两个男人受伤,她回到客厅,笑着拉回局面,这样吧,我先从亲戚那里催一催他们借我的钱,让能还的,赶紧还。到时,多少都是个心意,你开店,我肯定支持的,再等我几天。

吴芳芳心神领会的点点头,说了一大堆客气话。

钱小月回镇上探望母亲,等车的时候,居然碰到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吴然。

他大咧咧的拍了钱小月一巴掌,相互寒暄一番,问,吴芳芳不是和你关系最好吗?现在还联系着没有?

联系着呢,人家生了一对双胞胎,还准备开火锅店呢。钱小月笑着回答。

按说,我也挺对不起她的。那时,她和我好了两年,什么也没得到。吴然感慨万千,要是我们俩的孩子不打掉,都该上幼儿园了吧。

钱小月吃惊不已,哇,你们俩竟然有这回事?

吴然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说,大家现在都结婚了,所以我才对你说的。听说她过的还不错,我就放心了。过段时间,我给你十万块,你就假装是自己借给她的,她要面子,说是我给的,肯定不收。由你出面,她会收下的。我总想补偿一下,总算找到机会了。

钱小月心里忽然一阵轻松,她无意中获得了一个吴芳芳的秘密,以后还怕什么呢?

再次来到医院,在人群中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施琅的诊室门口围着很多病人。

钱小月黯淡的想,该结束了!

是要怎样呢?各自离婚,然后结婚,重复着柴米油盐里相敬如冰的轨迹吗?

该结束了!

门开了,施琅背对着坐在一堆仪器面前,正在给一个病人讲解着什么。

数十天不见,他的头发看上去短了点,脸大了点。

很快,门被一个刚进去的病人迅速的关上。

钱小月被人推来搡去,她明明离施琅很近,却感到隔了万水千山。

回家的路上,婆婆打来电话,还是那个大嗓门,小月啊,我特意托人从乡下给你买了一只土鸡补身体。小峰已经说过我了,我再也不让你吃那些药了,咱还得上正规医院看。明天上午你过来喝汤啊。

钱小月感到前些日子几乎要压垮她的各种烦恼像是一下子被释放出来,没来由的浑身轻松。

翠说:

在医院看病时,站在走廊里等叫号,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来回踱步,在电话里绝望的嘶吼着。莫名就浮现出这个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巧合而已。

作者简介

翠脆生生:报纸专栏作者,现居银川。

出版《两个人的江湖》《我们忘了,爱在婚前》《非你不嫁》等书,其他文字散见报纸及杂志!

爱吃爱喝爱臭美,好吃懒做想发财。

个人微信公众号:翠脆生生,ID(ilovecui2015)欢迎搜索关注!新浪微博@翠脆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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