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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过后,各自珍重

爱情过后,各自珍重

爱情过后,各自珍重

作者:锁锁 图片:《匆匆那年好久不见》剧照

曾经肩并肩走在灯光柔软的夜色里,即使分离,也希望你我各自珍重。今天的晚安故事,向昨日说声,谢谢,再见!

一走,就走了好多年

2004年,我在北方的一座小城读高一。每天胆战心惊地学数学,以及默默地喜欢一个叫顾永航的男生。

因为数学很烂,我格外喜欢聪明的男生。顾永航是一个学霸,再难的数学题到了他手里,都变成小菜一碟。微微皱眉,就轻松搞定一道数学题的他,看起来特别酷。他坐在我的前排,于是,我常常咬着笔杆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高二时,顾永航不负众望地考进中科大的少年班,轰动了整座小城。

走在大街上,听别人说起他的时候,我的心里像是怀揣着一个秘密。藏在心底的喜欢,又真诚又热烈,却是一场独角戏。其实我并没有奢望什么,只等顾永航离开后,我就自己喊停,然后打上“剧终”的字幕。

然而,谁都没想到,第二年春天,神童的传说会瞬间幻灭。顾永航在少年班这种高手云集的地方,因为挂科太多被勒令退学。他狼狈地回到了小城。

爱情过后,各自珍重

那是顾永航最难捱的一段日子。街头巷尾,再有人说起这个名字,像是在说一个笑话。有一天在文具店,我听到一个顾客和老板说顾永航的闲话,气得上前和对方吵了起来。我根本不会吵架,只会反复傻乎乎地强调:“顾永航是最棒的!你不许侮辱他!”

我们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说:“尹美,别理他们,我们走!”我转身,看到了顾永航。

他牵起我的手一路狂奔!他或许是想逃离身后的鄙视和嘲笑,而我只是想跟随他,无论去任何地方。

那个夏天,美得让我无所适从。要怎样形容那时的顾永航呢?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眼神清亮,笑容干净。他骑着单车载着我,从小城的街道呼啸而过。风过耳畔,有淡淡的清香;他站在黑板前,像变魔法般画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在我眼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我任由顾永航牵着手,一走就走了好多年。

高考志愿表上,顾永航只填了一个学校的名字—中科大。被中科大退学,是他心里的一个阴影;重返中科大,已经成为他的执念。像是憋着一股劲儿,他要让自己站在人群中最耀眼的地方。

他如愿以偿地考入中科大,洗刷了自己的耻辱。大学毕业后,他去了上海。而我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住进淮海路。

只要一丝甜就足够

说起淮海路的小弄堂,你会想到什么呢?是青水砖墙,雕花门楣,还是风情万种,风花雪月?起初的时候,我觉得能够住在王安忆笔下的上海弄堂里,一定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而我和顾永航,真的有过一段浪漫的时光。天气晴好的周末,我们会坐着公交车在整个城市游荡。那种因为一个人而觉得生活突然明亮的心情,就像小孩子手里的棉花糖一样香甜。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我时常想起一个叫马良的摄影师。他说,棉花糖上的日子,是烟云,是泡沫,也是一小勺糖膨胀出来的巨大的甜蜜和幸福。

幸福真的像极了棉花糖,哪怕会融化,会消失,但它让我们尝到了甜味儿。有时,我们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去国泰电影院,随便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看至深夜。然后满心喜悦地牵起对方的手,沿着淮海路的灯光,慢悠悠地走回家。

爱情过后,各自珍重

然而一回到“家”,一切变得不再浪漫和美妙。我们租的是20平方米的老房子,每个月要交3000元房租。房间里,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一个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电脑桌,狭窄逼仄得让我们常常挪不开脚。我们只有一个单门的迷你小冰箱。当然,我们不至于穷到买不起冰箱,只是没有放得下冰箱的房子。

最让我心有余悸的是上海的梅雨季。木地板上每晚会有白蚁出动,留下一地翅膀和蠕动的幼虫。第一次发现那些虫子,我吓得整夜睡不着,顾永航陪我辗转到天明,轻轻哼着歌。

我开始酝酿搬家。3000元能在中环租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为什么一定要挤在弄堂里?我提了很多次搬家的想法,都遭到顾永航的拒绝,他说:“尹美,我喜欢这里。”

这就是顾永航。只有我知道,他喜欢这里,不是因为弄堂的风情,而是淮海路的地位。淮海路有百年历史,是上海最繁华的商业街。这让他看起来足够体面,就像一个真正的上海人。

在《奇葩说》里,马东说:“心里极苦的人,只用一丝甜就能填满。”我深以为然。而我当时心里的那丝甜,就是我记忆里的顾永航,那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拉着我狂奔,画出一条条漂亮抛物线的少年。

他想要抓住的东西太多了

在魔都的这些年,顾永航渐渐变得不一样。

他的办公室从淮海路的香港广场换到恒隆广场,收入越来越可观。但淮海路动辄8万元一平方米的房价,还是让我们望尘莫及。

2014年夏天,我瞒着顾永航,跟着中介看楼盘。我偷偷计算过,我和顾永航的积蓄,再贷点儿款,就能在中环边儿上买套一居室。

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一定想和你有个家的,不是吗?我交了定金,算是孤注一掷。可当我忐忑地和顾永航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朝我嚷:“尹美,你疯了吗?都快住到外环去了,别人问起来,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爱情过后,各自珍重

我从弄堂里跑了出来。淮海路看起来真美,可它和顾永航一样,陌生得让我绝望。我没法理解顾永航,有一个家就好啊,在不在淮海路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想起春节回小城的时候,别人问起顾永航,房子买在哪个区?他那么淡定地回答:“淮海路。”谎话说得天衣无缝,让我觉得特别的荒凉。

而我也终于承认,顾永航不再是当年那个骄傲的少年。他想要抓住的东西太多了。他要淮海路的星光,金茂大厦88层的咖啡,徐家汇恒隆广场标价4位数的衣服,却不愿意和我一起组建一个家。

有人说,爱情里,忍耐和包容是两回事。忍耐是一次次的心结,包容是一次次的化解。起初,我包容顾永航的各种远大理想,后来,我一次次忍耐他的好高骛远。

当顾永航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时,我终于落荒而逃。

爱情留下的后遗症

2015年年初,我用自己的积蓄买了房,60平方米,房价仅相当于淮海路的一个卫生间。位置很偏远,待在房间里,手机信号有时是上海,有时是江苏。

装修房子的那段日子,我像是患了强迫症。尽管囊中羞涩,我还是把墙纸和地板,挑了很贵的牌子;明知道开放式厨房、吧台和衣帽间不实用,我还是列在了装修合同里。然后,我买了一款大冰箱,对开门,智能除霜。

搬进新房那天,我陷入一种柔软的幸福里。

拉开窗帘,阳光洒满整个卧室。我拿着iPad拍照片,从厨房到吧台,从阳台到衣帽间,从飘窗到鞋柜。天知道,我有多想把那些照片发给顾永航,告诉他我有了大冰箱,夏天可以随心所欲地买水果;告诉他,我有了大阳台,冬天可以晒一整天的太阳。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并不是患了强迫症,而是爱情给我留下了后遗症。吧台、衣帽间以及开放式厨房,都是一个叫顾永航的男人留给我的关于家的设想。

但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他。

爱情过后,各自珍重

分手后的这一年,我无数次经过淮海路,终究没有见过顾永航。据说失去缘分的两个人,即便只隔了一条街,也很难再遇上对方。我和顾永航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2015年6月19日,我下班路过电影院时,看到《少年班》的海报,下意识地走了进去。当电影里的吴未哭着对其他同学说“我多想像你们一样,我也是个天才”时,我想起了顾永航。顾永航其实不是一个天才,他光鲜亮丽的身后,是挑灯夜读的辛苦。可是,这些年他一直以天才的标准活着,活得很辛苦,活在自己的执念里。

从电影院出来时,我所有的情绪都像是被抽离,只剩下难过被晾在风里。手机有短信进来,顾永航说:“刚在国泰看完电影,突然很失落。这些年,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又丢失了什么。尹美,我们……可不可以往回走?”

半个小时后,我回复他:“顾永航,你知道什么是执念吗?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是执念;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是执念。你对过去耿耿于怀,那也是执念。忘掉少年班吧,这样,你会发现人生还有其他的快乐。”

我想起2013年冬天,我和顾永航在国泰电影院看完《一代宗师》出来时,遇上漫天的雪花。两人手牵着手走在雪地里,像极了叶问和宫二最后一次的见面,他们也是肩并肩走在有柔软灯光的夜色里。然后,两人各自珍重。

嗯,顾永航,我们也各自珍重。

有顾永航的日子里,我也曾奢侈地想过走一条路,一直走到尽头;爱一个人,就一直爱到最后。可淮海路的尽头,已经没有我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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