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韩蓉(化名) 整理:寒情漠漠

我比弟弟大四岁,弟弟出生之前我就没见过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对我笑过,弟弟出生之后,我见到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笑是我让我弟弟高兴后才露出来的。

我最初是帮着洗尿布,大家都冲着我笑,说我懂事,姐姐就应该这样。

后来,我弟弟长大了些喜欢打人,打了我,看见我眼泪花只转,他就笑的咯咯的。全家人都笑着夸我,说姐姐就应该这样。

我就这样长大,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存在,似乎全家都没有我存在的意识,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服务于我弟弟,我要做的事就是姐姐该做的事。

我从小学习好,因为我想我学习好了考大学走远点就离开这个家了,反正,多我不多少我不少。

但是我考了大学,却是本地的,因为我妈不肯让我远走,说如果去远处就不给我学费。

我在这里,能分担我妈很多家务。我爸和我弟弟是不干活的,每天就是打牌。我爸打牌,我弟弟也打牌。

我弟弟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初中毕业证也是勉强得到的。我爸玩牌玩的小,我弟弟玩牌玩得大。

我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私企找到了工作,工资不算低,一年后每个月能拿到五千。

但是我挣的钱不够我弟弟输的,当债主找上门来,我们才知道他欠了五十万块钱的账。

我家砸锅卖铁也拿不出五十万来。债主说,那就砍掉我弟弟一条腿。

我爸妈哭着求人家给我们期限,他们能借到钱。

我妈求我,说让我救救我弟弟。

我在哪儿能借到那么多钱啊。

我妈说有家人看上我了,因为我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而且是大学生,所以他家愿意出房子再给我们四十万彩礼。

那个人比我大七岁,矮,而且腿有些残疾。如果没毛病,谁给未来儿媳妇家那么多钱啊。

我妈跪下来求我,我只能同意了。

那些关于爱情浪漫的幻想就是梦一样,还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就已经惊醒,就要面对残酷的事实。

我结婚了,弟弟却没有要改变上进的意思,依旧游手好闲。

我一直存着小心眼,希望自己有一天把老公家的钱还上自己离开。

但是谈何容易。

我的钱老公不要,但我弟弟要,我每个月五千的工资被弟弟挖去三千,不给就各种作。然后我爸妈央求我。

我老公不要我的钱,只要我的人。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泄欲的玩偶,每天让他摆弄。我真的很厌倦和他在一起。而且我更讨厌他妈妈和他姐姐看我的眼神,我觉得我是买来的奴隶,想想其实也是。

我始终没有怀孕,不是怀不上,而是我总是偷偷的吃避孕药。我不想要一个和我老公一样的孩子,我的心从来没有放弃过离开的念头。

我弟弟却很开心,因为姐姐姐夫经常给他钱,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不工作到处玩了。

我知道我走不了,因为无法还清老公家的债务。

婆婆整天催我生孩子,见我生不了,就鼓动着老公在外面生。老公还真有了外遇,理直而气壮。

我真的决定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意义,我真的想逃离,但是每次有这样的迹象我妈就能赶过来,警告我,别不知足,别恩将仇报,说我老公是我们一家子的大恩人。

我心里好难过,是我弟弟的恩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错误最后要我来买单。

老公天天晚上要和我同房,还逼着我喝要孩子的药,我真的是苦不堪言。

于是,我离家出走了。

我用我手里仅有的积蓄找到了我南方一个客户,我的能力她知道,我托她帮我找工作。

我找到了工作,改了自己的名字,我换掉了我的电话卡,我相信我家里人肯定找疯了我,肯定会发生矛盾和冲突,但我不想想那么多了。我三十年了没有为自己活着,没理由一生都这样。

我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我不知道我未来是不是孤苦伶仃,但现在,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