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崔敏丽（化名） 整理：寒情漠漠
我表姐素素是我舅舅家的女儿，被我外公视为我家的耻辱，我舅舅甚至也登报和她断绝了来往。
我是我家唯一和素素私下偷着来往的人，虽然不密切，但是她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素素从小是个聪明伶俐美丽的女孩，一直很乖，我外公是大学教授，外婆是个音乐老师，是他们一手带大的素素，她从小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小学初中高中都很顺利，去北京名牌大学读书后，没想到认识了一个摆啤酒摊的男人，这个男人离婚，带着一个女儿，还有一个身体不大好的老妈，大概是初中文化吧。但不知道为什么，素素就和他在一起了，爱的死去活来。
我后来分析过素素，也许她成长的环境都太文明了，太儒雅了，而那个男人身上原始的野性和一种霸道吸引了素素吧，反正她就是痴迷了，而且执迷不悔。
大学没有上完，因为经常夜不归宿，屡教不改，所以被开除了。外公舅舅听闻都惊呆了，把素素带回家，锁在屋里，轮番给她做工作，她就是不听。后来，她似乎被说动了，大家稍稍放松了警惕，她就从家里跑了出去。
那个叫宁钢的人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药，让她那样执迷不悔。
但是当她回去找他的时候，宁钢和人打架，致使对方致残，判了死缓入了狱。
本以为这样素素姐就可以回心转意了，没想到，她竟然对宁钢说，你好好呆着吧，只要你能出来，你出来那天就能看到我。
素素竟然去了夜店开始陪人喝酒，卖艺卖笑不卖身，那样的场所里就算有大学生，也难得见到素素这样的大家闺秀。一时间，素素竟成了一道风景，来这里找她的男人趋之若鹜。
后来，一个男人包养了她，是当成二奶，而是当成应酬时的工具，在酒桌上，素素风轻云淡的对付各种男人，游刃有余。
无疑，素素是聪明的，她跟着这个男人五年，见识了各种场面也看了各种男人的丑态，当然也获得了不少钱。
素素的钱一部分用于装扮自己，更大的一部分都托我转交给了宁钢他妈，宁钢他妈和宁钢的女儿就是靠素素的钱生活的。
我原本是不想帮素素的，但是我知道就是我不帮，她也会托别人的，而这样我还能知道她的消息，也不至于从中有人抓住她的把柄。
素素在风月场所里游荡，仿佛过去青楼里的头牌，谁能请到她出面，似乎成了一种门面。为素素着迷的男人也不少，很多人出钱要包养她，价格说出来惊人，但是素素从来没有同意过。可能是男人对于自己判断能到手的女人，总是到不了手，就会更加投入心思吧，素素是落下不少钱，但是，也没听到谁说过，和她睡过。
后来，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为素素发了疯，执意舍弃家庭要为素素离婚，素素劝阻他不听，那个男人一意孤行，结果老婆家有势力，那个家产上亿的老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捣鼓的就被净身出了户。当然所谓净身也会有个上千万家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男人给素素买的房子，素素过户给了宁钢他女儿，男人给她买的车，她拒绝了。
那个男人最终没有抱得美人归，郁郁寡欢竟然六十岁就去世了。遗嘱上的财产竟然写的留给素素。
老男人的儿女知道了不甘心，打官司要回不少，但素素终究还是落得了一些产业，虽然不多，但过平淡日子，可以过一辈子。
素素四十三岁的时候，风韵犹存，但已经不去那些场所了，有店面出租着，吃租金过日子。她等着宁钢出来。
宁钢出来的时候，整整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女儿都大学毕业了，老妈身体倒比入狱前好，因为素素这么多年大把的钱给着，各种滋补品吃着。
宁钢出来一年多的时候，素素自杀了。理由很简单，宁钢开始感激她，日子过的高兴，但是，二十年的监狱生活，宁钢和素素有了太大的距离，或者宁钢已经在里面呆傻了，外面的世界都已经不适应了，他对于生活的各种不适应就在素素身上发泄，他喝酒，醉了以后骂素素，说她不干净，是婊子，给他带了不知道多少的绿帽子。
素素伤了心，终于在宁钢再一次喝醉了打了她后，吃药自杀了。等宁钢第二天酒醒看到的时候，素素已经僵硬了。
我在墓地前给素素放了一把花，在墓地前给了宁钢一个耳光。
我没让宁钢看见我的眼泪，转过身才开始哭。
我是唯一参加素素葬礼的亲人，但我不是唯一为素素哭泣的亲人。不知道素素在天之灵是否能看见，不知道她是否为自己的一生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