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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上是刽子手,砍下的每一颗头都会报应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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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上是刽子手,砍下的每一颗头都会报应在我身上

杀猪下三滥,杀人上九流。这是爷爷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叫魏坤,百越人,是屠夫,杀猪的。

我的爷爷叫魏成,在我们当地极具威名,人称魏将军。据说爷爷当时来这村子的时候带着把大刀来的,所以才有了将军名号。

我爷爷挺和善的,最喜欢的就是抽大烟杆,坐在家门口翘着二郎腿,吸一口,吐出来然看着着白烟慢慢消散。

爷爷除了喜欢抽烟还喜欢给我讲故事。

他说的故事大多和杀人有关,比喻砍人脑袋为什么要选午时三刻,什么叫凌迟五百刀。当然除了杀人故事他还喜欢说一些因果相报、阳间阴间、阴宅藏魂等等这样的事情。

我很奇怪和善的爷爷为什么喜欢说这些血腥的东西,不过更奇怪的是从一开始我就听的如痴如醉,仿佛嗜血一般想听更多。

“人死了魂魄还在,要是怨气不散他们就不能投胎,缠着令他们死亡的人,直至对方死亡才能泄了那口怨气。”

爷爷说的故事是那么的令人惊骇,甚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慌,可他却微笑着,仿佛在享受这种怨气缠身的场景。

“爷爷,您肯定在吓我,以后我听话还不行吗?”

我有些委屈开口,那个时候我只有六岁吧,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超乎常理的事。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爷爷讲的故事里都会有类似这样令人毛骨耸立的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爷爷都会用他长满老茧的手按住我脑袋说:“魏家人不能胆小的,胆小的话连鬼都会欺负你。”

我十八岁那年因为和同学打架结束了学业,继承父业,在村子口杀猪。

我爷爷是杀猪的,我爸也是,现在轮到我了。这个档口是我们魏家的,没人敢霸占。

我一直认为我们家就是屠夫世家,不过直到这一年爷爷死前的那一晚我才知道我们家确实是“屠夫世家”。

是杀人的屠夫,也只有从爷爷这代开始才杀猪。

我的太爷爷是侩子手,在这之前我们魏家老祖是刽子手世家,到了我爷爷那一代侩子手这个词已经不再好听,也不允许有刽子手的出现,所以爷爷改行杀猪了。

刽子手在过去是砍脑袋的人,那些犯事的囚犯要处决的时候会被县太爷选择午时三刻跪在砍头台上,然后由刽子手执刀,手起刀落,脑袋滚地。

那就是我魏家老祖做的事情。

听完爷爷的话我当场就呆了,我是怎么想也想不到我们魏家居然还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来。”爷爷对我道,驼背转身向屋内走去,来到上了大锁布满蜘蛛网的死门前打开了那扇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封闭的大门。

门一打开顿时有股阴冷的气流对着我扑面而来,即便我杀猪可以不眨眼,可还是被这一股阴冷弄的打了个寒颤,心里压抑着,感觉有人盯着我。

“跪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已经跪下去了,对我招手示意我也跪在他旁边。

我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上前跪下去,跪下时眼睛瞥见了我要跪的不是观音菩萨什么的,也不是老祖们的画像,而是一把大刀。

刀背厚,面阔,看起来分量很重的样子。刀柄处雕有鬼头,使得这明晃晃的大刀多了几分诡异感。

爷爷跪拜,头磕地,紧紧贴着地面靡靡么么低声说着什么,好一会后才重新抬头,拍了拍我脑袋让我也抬头。

“这是鬼头大刀,已经封存许久了,我也想不到我们魏家还有能再用到它的时候。”爷爷起身将鬼头大刀拿了起来,拿起的时候他的手停顿了下,仿佛在储劲,然后才拿起来的,当时我还听到呛的一声,很沉稳的声音。

“这鬼头大刀是我们魏家老祖历代砍头用的,邪气十足,一般人根本就驾驶不了,你爸为人憨厚,只怕会迷了心智。倒是魏坤你天性和常人不同,等爷爷走了的话记得带着这把鬼头大刀离开村子,不然……”

我忙追问:“爷爷,不然会怎么样?”

爷爷慈祥看着我,拍了拍我肩膀:“总之,离开就好。”

接下来爷爷边抚摸着大刀边和我说着魏家的事,也说杀猪下三滥,杀人上九流这样的话。

我从没想过那是我看到爷爷的最后一眼,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提着杀猪刀,挑选了一只看起来比较肥壮的猪。

下手的时候我第一次犹豫了,那猪居然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当时我怀疑自己没睡醒,还捏了自己的大腿。

接着猪的眼神变的慈祥起来,一副看淡生死带着解脱的样子。

这次我没捏大腿,抄起铁棍在猪脑袋上用力猛敲一下,手起刀落在猪脖子上划了一刀,大量的鲜血在整齐的刀伤上流淌出来。

一霎那,我听到了爷爷在跟我说话:魏坤,快走!

我疑惑打量四周不见爷爷的身影,最后骂自己多疑继续忙事,直到半小时左右我爸急匆匆跑出来我才知道爷爷死了。

爷爷死状比较惨,脑袋被什么硬物敲破了,血流一地,脖子附近的主动脉也被人割开了血管,瘦小身体的爷爷成了血人,眼睛也没闭上,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我呆住了,不是因为场面恐怖,而是爷爷的死状和被杀的猪差不多,先敲脑袋,然后……

我脑海再次回想起魏坤,快走这句话,也想起昨天爷爷让我带着鬼头大刀离开这个村子的话。

我迟疑,就在此时我看到爷爷站在尸体上面看着我,冲我微笑。我也看我爸身后浮现出另一个我爸,不过那个爸却是七孔流血,双目紧闭已经死了。

我惊恐后退一步,呼吸急促看着在场每一个人,此时每个人身后都有着另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都死了,有淹死、有吊死也有满身是血被千刀万剐留着一点皮肉的……

就在这时,爷爷对我挥手,慢动作,一下一下的。他在示意我离开,依旧微笑着,仿佛生前那般慈善。

眼前的爷爷消失了,我爸他们身后同样的人也都消失了。他们哭成一片,声扬着报警捉凶手的话。而我则慢慢后退,咬牙看着家人身影,转身,撒腿就跑,向死门跑去。

跑过去的时候死门是打开的,那一直上着锁只有爷爷才有钥匙打开的门就这样打开着。

我疑惑,不过还是冲了进去,阴冷的感觉比之前还要更浓郁,刺骨,鬼头大刀就在我眼前。

天蒙蒙亮,我看到大刀的四周萦绕着一股白色的雾气,像爷爷抽烟吐出来的白烟。脑海再次回荡起爷爷说的话,带着鬼头大刀离开村子……

我上前一把抓住鬼头刀柄就像离开,可是我的身子被大刀扯了回来,我没能拿起它,太重了,几码有上百斤!

我吃惊看着大刀,心里对爷爷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疑惑,当时爷爷一只手就将大刀拿起来了。瘦小的身子,驼着的背。

一只手拿不起我就两只手拿,咬牙,将鬼头大刀拿起来后我踉踉跄跄向家门外,向村门口走去。

这大刀折磨了我三年,从离开家到如今来到另一座城市,改变了自己的职业成了医院里的打杂工。

三年里我没敢回家,我怕回家后家里人会死掉,会成为当时我看到另一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却死状凄惨的人。

这三年我噩梦连连,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片段,不少梦境还曾在爷爷嘴里出现过,爷爷讲的故事,和梦境里发生的一样。

“魏坤你又犯困了?来,赶进把这些脏衣服推去消毒干洗,洗干净才给我回来。”

和我说话的是介绍我进医院打杂的死党魏晨,同一个村子,和我一起打架被结束了学业。

“好。”

我承认昨晚没睡好所以犯困了,这半年一直如此,我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过干洗这种活挺轻松的,把衣服丢进滚筒,等待的时候可以睡觉补眠。

魏晨这是在特意关照我,谁让他舅舅是这里的妇科主治医生,所以他说话有分量。

打杂也就是后勤,这间医院一共三十多个后勤成员,老的少的,不过因为魏晨的原因,我过的很滋润。

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我立马起身推着一车脏衣服向医院大门赶去,刚见到大门就听到呼喊声。

“救命呀、救命呀。”

不少人都围了过去,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和病人家属。

这种场面半年里我见多了,医院里每天都会有这种事情,我和魏晨还帮忙抬过尸体呢。

“医生,救救我闺女呀,医生。”我推车路过,看到被包围在中间的是个妇人,正拉着一名医生白袍哀求着。

我好奇,踮脚看向地面躺着的人。女的,时髦穿扮,身材不错,能看到山峰,不过她双目紧闭显得很难受的样子。

据说这女的是陪她母亲来医院找人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刚到医院就倒下去了,呼吸越来越弱。

医生安慰着妇女,也让护士去推救护车什么的,人群乱成了一团。

我也无意再看,可就在收回眼光的时候却瞥见了躺在地上的女人正站在人群里看着我!

我怀疑我看错了,原本已经扭过来的脑袋再次看过去,那女的果然还在眼前。

不过她不是在看着我,而是被一个长相狰狞的青年掐住脖子,她的眼睛充满恐惧瞪大看着我这个方向。

她想开口,用力挣扎着想摆脱,伸手做出呼叫的模样。但是始终没能发出声音,倒是神情萎靡,双目翻白似乎要死了。

长相狰狞的青年我从没见过,秃掉的脑袋上只有几根头发,脸上长满皱纹模样的东西。他正咧嘴笑着,死死看着女人。

人群里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去阻止,这让我很恼火,难道他们眼睛都瞎了吗?

“喂,找死吗?”我丢下推车,对着青年吼道。

我不怕事,怕事的话就不会因为打架被结束学业了。

乱成一团的人群突然都静止下来,看着我,带着疑惑带着畏惧。面前的几个人还回头看了看,不过被看的人也都是一脸茫然。

我更生气了,那青年就在他们身边掐着女人,难道他们就看不到?

不对!

我停下脚步,惊醒过来。那女的不是躺在地上吗?那么那个被掐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如今青年也瞪眼看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猜疑着什么。女人也将目光落在我身上,伸手挣扎,艰难吐出两个字:救、救……

我背后发冷,三年前的一幕再一次浮现在我眼前,我畏惧了,想起爷爷说过的人死了成阴灵鬼魅这样的话,脑海认定眼前的就是鬼。

“美女,他是看不到我们的,你喊又有什么用?”秃头青年开口,声音粗狂。

女人不甘,右手伸向我,越伸越长,似乎想让我拉她一把。

“闺女呀,你不要死呀。”另一边,女人已经被抬上架子正由护士们推向手术室,妇女则在后面边追边哭泣着。

人群散了,大门大厅里只有我和眼前这两个正常人看不到的“人”。

“救、救……我……”女人又开口,这次她的声音弱了不少,原本伸出去来求救的手也掉了下去,整个身体无力下坠。

“喂,放开她!”血气方刚让我怒目,对着秃头青年吼了声。

这一刻,他才正视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放开了女人。

“你能看到我?”

我没理会他,而是内心想着该怎么对付眼前的“东西”才好。这个青年不是人,是爷爷故事里面的鬼。

爷爷说鬼怕的东西很多,黑狗的血,公鸡的血……

但是这些东西我都没有,不过还好我还有一个办法能驱赶眼前这只东西:凶恶!

鬼也怕恶人,我家都是屠夫,我自己也杀过上百条猪,再加上我本身就长的比较凶横,所以说到凶狠倒是能吓人几分。

秃头青年停了下来,带着恐惧向后退。我见这招行,当下又向前走了几步,青年依旧后退,恐惧出声:“你、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冤魂?!”

我皱眉,扭头看身后,又打量自己的身体。哪里有什么冤魂鬼魂之类的?

“什么?”我扭头想问了明白,但是秃头青年已经不见了,似乎已经跑了,只留下地上晕死过去的女人。

联想到女人是手术室里面女人的魂魄,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耽误,立马冲上前去抱女人,女人很轻,几乎没有重量,不过怕撞伤她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向手术室里面冲去。

“魏坤,你不能进去!”我刚来到手术室外就被护士长张琴拦住了。

张琴很漂亮,一米五几的身高加上精雕细琢的脸,她让医院里所有男性动物心动。我也追求过她,被拒绝了……

“张琴,让我进去,不然里面的女孩会死的。”我解释。

“不行!你不能进去。”

“张琴,十万火急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也是心急如焚,又不好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

“不行就不行,你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是想祸害我,让你进去后还让院长责怪我?”张琴的话让我想吐血。

我承认当初追她的时候占了她不少便宜,但是一码归一码,现在救人,确实很急。

我不知道人的肉身离开魂魄后多久会死,我也不知道现在手上的魂魄死没死,但是必须要尽快把魂魄送回女人身体里。

“你、你好,我自己进去吧。”就在这个时候手上一轻,女人醒来了,下地。

我呆呆看着她,来不及说话眼看着她穿过手术室大门,进去了。

“魏坤,你别找借口了,你是想继续追我?那行,我给你个机会,今晚请我去新开的西餐厅吃一顿我就考虑给你追。哎,魏坤,你什么意思,你别走呀……”

张琴羞涩低头说话的时候我转身走了,两年前我追她的时候因为我身份不好拒绝了我和医院里一个实习生打的火热,相处了两年,两人经常搂搂抱抱秀恩爱。

前不久那实习生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市中心医院上班,于是他们两人分了。现在张琴就是倒贴给我我都不要,被人用了两年,我来捡漏?

不理会身后张琴对我手舞足蹈咒骂着,我推着一车衣服搭乘电梯回后勤部,将衣服整好,放置好后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回到租房处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泡了壶浓茶,看着天花板发呆。我不敢睡觉,一闭眼我就会陷入各种奇怪的梦境里,这些梦还都是噩梦。

喝浓茶是我的习惯,为的就是让自己能保持清醒,就算是看天花板,就算是看着外面的黑夜也总比在梦里被人追杀的好。

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全身湿透。三年里一直这样,那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想死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我看向鬼头大刀,它被我架在墙壁上,用藤条编制了个套,鬼头大刀就被放在里面。

我已经不止一次怀疑噩梦和鬼头大刀有关系,所以请教过路边算命的,算命的说把不好的东西用东西装起来挂墙壁就好了。

不过我怀疑那算命是骗钱的,这鬼头大刀我套起来了也没用,还是经常做噩梦。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冤魂?”

那个秃头青年鬼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由自主低头打量自己全身,看了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的。当下我轻笑,心道怎么会对那鬼的话那么在意?

离开村子三年了,每到晚上我就想家,想老爸,想家人。不过因为这莫名的诅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去一次。鬼头大刀就是诅咒的源头,可是我又没有办法解除。

看着被套起来的鬼头大刀,看到它滑稽的模样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迷信了?

蓬蓬蓬!

就在这时响起敲门声,这让我惊讶,这门很人有机会被敲响的,在这里我就除了魏晨这个兄弟没有别人了。

“兄弟,今晚又来陪我喝酒么?”开门,我连看都不看直接道。不过,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魏晨,是今天我救的那个女人。

“你、你怎么来了?”我想不通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没回我话,抬头打量房间,眼神还在被套着的鬼头大刀上面看了眼。

“我叫秋月,来救你的。”她开口了,不过她说的话让我莫名其妙起来。

“救我?”我感觉应该是来感谢我的吧。

“你是个屠夫吧?而且手上染满了鲜血,结束了不少生灵的性命。”秋月再开口的时候让我吃惊不已,我看着她,打量她这个小小的女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是算命的?”我觉得这完全不可能,她要是算命的该不会算不到自己会在医院里差点丢性命吧?

所谓趋吉避凶,要是她知道,肯定不会出现医院里。

“差不多,我家是阴阳世家,我的爷爷是阴阳先生,而我算是阴阳姑娘。”秋月用很正经的声音和我说话,不过我却感觉她在开玩笑。

“秋月是吧?美女,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现在你一个人来到我住处,孤男寡女的,你又长的那么漂亮,我看你还是先离开吧,免得我控制不住。”

“你?你能把我怎么样?那把就是杀了无数生灵的凶器吗?”她鄙夷看了我一眼,然后指向鬼头大刀问我。

这一刻我突然不再怀疑她的身份,她居然能看出被藤条包裹着的鬼头大刀是凶器?并且口口声声说杀了无数生灵这样的话。

那是魏家老祖用来砍人脑袋的鬼头大刀,数百年下来砍了多少脑袋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屠夫吗?”她又问了我一句。

我点头,告诉她我以前是杀猪的。

“那就对了,今晚开始你和我要住在一起,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今天到医院就是去找你的。医屠,医屠,又是医生又是屠夫。”

“什么医屠?你、你确定要我住一起?”我感觉这样的事情太荒唐了,她找我又是为了什么,还是我真的会死?

“医屠就是医屠,问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你们魏家杀戮那么多生灵,原本你们魏家早就怨魂缠身,不过因为你们一家手上都杀过无数生灵,杀气冲天就连怨魂都不敢近身。”

“直到你家中某个人死了,使得家中杀气下降被怨魂趁虚而入,然后你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死的是你爷爷,应该是最后一个刽子手。”

秋月的话让我震惊,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和你说了,帮你就等于在帮我自己,我不想死。”她大大方方坐下,示意我倒茶给她喝。

我转身倒茶,问她我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苦笑。

“你的爷爷曾经救过我的爷爷,后来不知道什么鬼让我和你有了现在的关联,不过你别担心,我本事不小。”

她不说还好,这样说了我反而担心起来。

这女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不靠谱,再加上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就更加让我对她的实力产生怀疑了。

怀疑归怀疑,表面上我没表露出任何神情,只是静静的把茶倒好,端到她面前。

记得有一次听爷爷讲完故事我感概了一句鬼太可怕了,结果爷爷摸着我脑袋长叹一声:孩子,记住,这个世界上鬼并不是最险恶的,最险恶的,是人心。

那个时候还小,虽然记得这句话可不懂那个意思,于是也就没深究。但是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渐渐懂爷爷说过的话。

“你会抓鬼?”我坐下,问她。

爷爷跟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过阴阳先生,会抓鬼,会风水。我曾闹着学抓鬼,结果爷爷只是笑我幼稚,还说魏家人不抓鬼,只杀鬼。

“当然会了。”秋月一脸傲然,右手伸到口袋里捣鼓了下,掏出一个圆形的东西,应该是罗盘,我见过。

“这个是罗盘,除了看风水可以用,也可以感应鬼的位置。如果有,指针就会动。”她把巴掌大的铜制罗盘放在桌子上。

看起来很陈旧的模样,圆形的罗盘边沿还有磕破的缺口。

我拿起来,沉甸甸的感觉让我顿感安心,罗盘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符号、刻度什么的显得很神秘,这让我更安心了。

我想,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吧。

“今晚你在这里睡?”我试探问道,我内心更想睡个好觉。三年了,从没试过一觉到天亮。

那种滋味,肯定令人舒服。

“我睡你房间,你睡客厅!”她自大道。

看着她,我有种当初不应该救她的感觉。不过心想今晚能踏实的睡个觉也就算了。男人应该大度点的。

“成交吧。”

就这样,我睡在客厅,很快就在夏天的晚风中沉睡过去。

刚闭眼睛,我被叫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出现在我出租房外,对我招手。

“爷爷?!”我喜出望外,向他飞扑过去。不过在我奔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在出租房,而是一个四周围满人的场地,爷爷不见了。

火辣辣的太阳在头顶上“发扬光大”,我口渴,舔了舔舌头,有些迷茫看着四周交头接耳的人群。

这些人穿的衣服是古代的,拦住人群是三步一岗手拿长剑和长矛的士兵,还有一个穿着长袍官服戴帽子的官员,在他身后还有个师爷模样的老者。

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我,把我当成透明,依旧专注自己在做的事情。

“时间到,斩!”戴帽子的官抬头看了看太阳后吼道。

他手拿一快长签模样的东西,说斩的时候已经站起来狠狠丢在地上。随着长签落地啪啦一声,又有一道更响亮的声音发了出来。

蓬的一声,一块长方形的大木板被丢在地上,上面写着死囚张雷……

那木板我见过,是亡命牌,是古时候处决犯人的时候插在脖子上的东西。

“我、我是在行刑台?”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带着恐惧。

我抬头,看到低头埋着脑袋的犯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长长的辫子,白色的囚服和囚服上面的斑斑血迹。

再抬头,先看到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在动,被一只粗大的手臂横放在胸前位置,接着噗的一下那手拿鬼头大刀的汉子吐了一口水在鬼头大刀粗厚刀身上。

是酒,我闻到了酒味。不过还有血腥味,还有其它古怪的味道。

这不是酒,我听爷爷说过古时候刽子手在砍犯人脑袋前需要喝酒喷在刀面上,那酒并非只是酒,而是由童子尿、乌鸦血、蛇果等配置的酒,为的是遮挡怨气,是防止受刑的人死了后怨气化为厉鬼的一种措施。

乘酒的碗被丢了出去,砸在地上啪啦一声烂了,鬼头大刀被挥舞起来,向着太阳,强光刺的我眼睛痛,没办法直视。同时我躲闪光芒的时候瞥了一眼汉子。

是爷爷!

粗壮的身体,威武的神色,大约三十岁的样子。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我爷爷,血浓于水,错不了。

爷爷是刽子手,这也错不了,而且我还知道爷爷的这个动作是挥刀。爷爷说刽子手的本事就是杀人,简单的招式只有四个,拔刀、扬刀、挥刀、收刀。再深一点就是和妖魔鬼怪打交道,不过后面他就没说下去了。

我一直以为爷爷嘴里说出来事情都是故事,现在我才醒悟,这些都是真的。

“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我……”就在此时,犯人抬头,凄厉喊了一句。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脑袋就弹了出去,滚在了地上。

脑袋被鬼头大刀砍飞了,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脑袋滚在了我的面前,我没去看那跪着少了脑袋的身体,而是踉跄后退,生怕被那脑袋缠上。

后退中我看清了他的容貌,是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剑眉星目,鼻梁直挺,看起来更像个文弱的书生。如果不是如今瞪大的眼睛破坏了他面相的话……

他瞪着眼睛,带着怨恨的眼神看着我。这时我感觉他并没有死,因为我还看到他的嘴角轻轻笑了下,狰狞得意,似乎是在对我笑。

我后背发冷,手脚瞬间冰凉。

“啊!”

我惊恐喊了声,身体也不由自主挣扎起来。不过,我发现我居然已经不在行刑台,在出租房内。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坐了起来,眼前是熟悉的环境,在我眼前也只有被子,并没有什么脑袋什么的。

“大半夜的,叫什么呢?”秋月从我房间走了出来,揉着眼睛问我。

她这模样和刚刚的噩梦告诉我,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不靠谱。至于阴阳术什么的,能帮到我之类的,我就更不信了。

我摇头说没事,然后劝她回去睡觉后呆呆看着墙壁。睡觉是不可能的了,每次被噩梦惊醒想再睡是怎么都睡不着的。

如今我只能发呆,等待天亮。

时间是半夜三点多,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我突然感觉无聊起来,看着窗外夜色,偶尔到阳台看空无一人的街道,最后我重新坐下,看着墙壁上套起来的鬼头大刀。

梦境中爷爷拿的那把鬼头大刀就是这一把,不知道这鬼头砍了多少人脑袋,是不是像爷爷说过的故事里面那样,鬼头大刀饮血无数,已经有了灵?

脑海浮现爷爷临死前抚摸鬼头大刀的场景,也想起了爷爷说的故事中刽子手的鬼头大刀只有两种情况会“出面”。

一种原因是需要行刑的时候,鬼头大刀会被请出来。

第二种就是在刽子手三位祖师爷的面前将鬼头大刀横放在台上随着祖师爷一起供奉,否则这鬼头大刀只能锁起来或者封印起来。

刽子手的三位祖师爷我知道,爷爷说过他们三人分别是樊哙、张飞,、魏征。

樊哙屠夫出身,跟随高祖作战,斩首一百七十六个级,俘虏二百八十八人。败七支军队,攻五个城邑,平六个郡、五十二县。虏获丞相一人,将军十二人,将官十一人。

张飞不多说,刘备长坂坡败退,张飞仅率二十骑断后,据水断桥,曹军没人敢逼近。同是屠夫出身,已封神。

至于魏征,斩龙……

这三人和刽子手都有着相同之处,屠和杀。都是本身杀戮气息极重之人,鬼神不敢近。

所以由他们三人镇鬼头大刀是最好不过的。

我看着鬼头大刀,做了个决定。明天我得去请三围祖师爷回来镇这鬼头大刀才行,不然天天做噩梦也不是办法。

终于熬到天亮,不过请祖师爷的事情被耽搁了,请不了假。

原本心想有魏晨这个家伙在,我请假绝对是容易的事情,结果不给批假,原因是魏晨这个“盾牌”不管用了。他舅舅早上的时候接手一个病人,把人给治的半死不活,如今正被一堆人围着咒骂呢。

都说山倒猢狲散,医院这些人让我看到了本性,就是那外头守门的保安见到我也比过去神气多了,对我吹眉瞪眼的。

“怎么办?”我已经是第三次去批假,并且还在老大面前竭力撇清我和魏晨并没有关系这样的话,可是依旧被拒了,还丢给我一句爱干不干这样的话。

我知道我和魏晨平时不受管,也爱偷懒,可是过去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这些人积怨也太深了吧。

“哥,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呀,现在我舅舅都要坐牢了,我那有心去管你请假不请假,还请什么祖师爷,要真的请祖师爷现在请一个来搭救我呀!”魏晨要哭了,冲我吼。

这家伙要不是这三年挺照顾我,我准煽他一巴掌。过去杀猪,只要遇到死命抵抗的猪我敲棍子的时候下手特重。但又不会一棍子敲死,而是留它一口气,好让它临死的时候能觉悟它惹了不该惹的屠夫。

“怕什么,这医治病人的事情谁能保证百分百治好?在结果没出来前,你舅舅会没事的。”我想了想最后也就只能说出这样一句安慰的话了。

结果这话遭到魏晨的鄙视,然后他走了,向他舅舅的办公室走去。

估计这家伙是准备“营救”他舅舅吧,虽然魏晨这人不怎么样,不过重感情、讲义气。

我拿出请假条看了看,最后将它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反正是出不去了,我决定也去看看,万一有人欺负魏晨我也好出手。

“无良医生,无良医生!”

“遭天杀的,我的闺女呀,明明只是肚子不舒服,怎么就被治死了呀……”

人还没到就听到各种哭骂声,这些声音成了医院里唯一的声音。我也看到了举起的白色旗子,看到公道之类的字眼。

然后我看到了围观的人群,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不远处还有一群双手抱着胸口看热闹的人。

“让开,让开!”魏晨排除万难向里面挤,很快就消失在我眼前,进了办公室。

“让开,让开!”我学着他的样子往里面挤。

进去了,出了一身汗。一进去才发现办公室里也人满为患,转个身都难。至于魏晨他舅舅被几个人逼到角落里,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有口难辩。

“我不管,要不是你,我闺女怎么可能出事?我跟你说,要么你们医院负责赔钱,要么你等着上法庭!”

一名中年汉子发话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大叔,你们够了,那么多人冲进来是要解决问题还是来闹事的?我跟你们说,今天谁要是欺负我舅舅就冲我来,就算我今天吃亏了,来日方长,我会加倍奉还的!”

魏晨来到他舅面前,张开双手吼道。

“魏晨,你、你到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他舅感激看着魏晨,最后咬牙道。

我能看出来此时无助的舅舅内心对魏晨是感动不已,不过现在他破口大骂,也是为魏晨好。

“小崽子的,咋说话的?”汉子怒了。

“小破孩一边去,我们只是针对事情不针对人,只要能把小璐治好,我们立马走人!”闹事的人怒了。

我也怒了。

上前,来到魏晨面前,吼了句:“不就是看病?别说魏医生医术高明,就是我这个打杂的跟魏医生学过两招都足够医治那个什么小璐的病了!”

我的话起效了,原本闹事的所有人安静下来,被点穴了,不动了。

就连魏晨和他舅舅也都呆呆看着我,尤其是舅舅,几次动嘴想说话,硬是没说出来。

不过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接下来这些人全都怒了。

“这崽子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没有脑子?好大的口气!”

“看看,这打杂的口气都那么大,可以想象这里的医生又是在没样的人,庸医呀,成天就是为了赚钱!”

“天呀,这都是什么人呀!”

……

众怒难消,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我抽筋喝血,仿佛这样才能让他们安心、。

我是屠夫,原本性子就不好,我把衣服一扯,衣领几个扣子蹦跳出来露出强壮的肌肉,下一秒沸腾声变小了不少。

“来!去治病!”废话不多说,我是真的去治了。

自己吹的牛,就是吹破也要撑下去。我真心急了,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不过我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杀意,去整整再说。

大不了也就是丢脸一次,反正都是丢脸,大丢还能扬名来着,小丢才叫真丢脸。

爷爷常说,要做好人就要做世界上最好的好人,要做坏人就要做最世界上最坏的坏人,这样才有人记住你是谁。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崽能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汉子开口了,一窝人跟在我身后,向外面走去。

期间魏晨拉着我想阻止我,被我挣脱了,今天的事情不死就是福,也许这些年被噩梦缠着我让我脾性也变的比过去浮躁,来个鱼死网破对我来说也不是个事。

一波人跟在我身后让我自豪,路过医院走廊的时候不少相熟的人看着我露出来的惊讶表情也让我满足。还有张琴,她端着盘子路过的时候看到我嘴巴张成圆形,那惊讶的模样更让我窃喜。

怎么说,我也“出名”了。

这份自豪和得意感觉在来到小璐面前的时候荡然无存。她是个和我一般年纪的女人,长的和张琴一样漂亮,不过她看起来比较温柔、听话。不像张琴一看就知道是个荡女人。

“小崽子,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治不好我闺女你也别想走出这个医院了!”汉子开口了,那模样要把我吃了。

我瞪眼看着他,露出比他还凶狠的样子。

这个时候汉子在我眼里就是一头猪,任由我宰割,任由我把他分成五花肉、排骨……

“要是治好了呢?”我冷笑道。心想自己就是死,也要捞点好处。

“我闺女以后非你不嫁!”

“好!你说的!”

汉子是想都没想说出口的,估计他也知道我根本就没办法治他女儿。至于其他的,这女人其实已经和死没区别,所以他答应我也不过是给他自己一点希望,死马当活马治而已。

当一个人陷入绝境的时候,任何东西他们都愿意放弃,任何事情也做的出来。

换成我,我也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任何承诺。

我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包括一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现在我才感觉到什么叫冷漠。不是因为汉子他们的冷漠,而是在魏晨他舅舅出事到现在,院方没有一个人肯出面帮助,仿佛事情和他们压根就没关系。

病房外闹哄哄,讨论声和议论声不断响起。在这房间里倒是难得有几分安静,能让我好好呆着。

我仔细端详眼前的女人,看她的肤色,看她的脸。基本的东西我还是懂的,比喻眼前女人肤色正常证明不是中毒,指甲干净证明病倒前后并没有经历什么特别的事情。

看脸,中医里有望、闻、问、切,望就是看,从病人脸上看出端倪。看这些可以大概确诊是小璐身体里面出现变化所以才导致生病的。

其实我也看不出来,看起来挺正常的,一点都不像生病的人。除了气若游丝以外,我还真不知道眼前躺着的女人有病,而且患得还是快死的病。

这样的事情让我完全速手无策,最后我不得不重新坐下,呆呆看着病房内的一切。

“可笑。”

我嘲笑自己了,心道自己怎么就趟了这浑水?完全是不自量力的表现呀。

我又不是医生,没事脑充血跟别人坳什么气?现在是骑虎难下,再待一段时间出去丢人现脸了。

“我可以帮你救这个人,不过你得答应放了我。”蓦然,空荡荡的病房内响起一道声音。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皱眉警惕看着四周。

那道声音不是正常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半空中响起来,带着回音。只是我抬头看,转身看,侧身看,病房依旧是病房,除了我和小璐,没有第三个人。

“谁!”我沉声道。

光天化日下,难不成我还怕了它不成?

“你爷爷砍了我脑袋,我也不过是孤魂野鬼,不配拥有自己的姓名。”声音再次传来,让我背后发凉。

我自认胆量比一般人都要大,可是阴灵鬼魅一类的事情依旧让我感觉凉飕飕的。

不过很快我就醒悟过来了,并不是我的畏惧让我后背凉飕飕,而是有东西出现在我身边,阴风吹拂过来,所以才会感觉到凉意。

如今,整一个房间温度无形中都下降了不少。挂在墙壁上的温度计已经让我明白一切!

果然是有阴灵鬼魅这些东西。

爷爷说,要是走夜路或者平日里遇到鬼一定不要害怕,所有人都认为鬼是很可怕的,但事实上鬼更怕人。只要你阳气足,鬼都不敢近你身。

当然,爷爷提到了一个恶。鬼更怕凶恶的人,凶恶的身上有杀气,鬼神都畏惧的杀气。杀气越大,鬼神就越害怕。

我脑海开始浮现自己杀猪的场景,拿起刀子在猪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喷张,猪在挣扎……

“咦?小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收了你的杀意,我并不是要来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那声音变的恐惧,我背后凉飕飕的冷意也褪去不少。

我内心欣喜,想不到这招还真有用!

我不再回想自己杀猪的场景了,脑海全是魏晨和家人等画面,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人畜无害。

阴冷的感觉再次恢复,估计那鬼又来到我身边了。

“你身上的杀意很弱,比起你爷爷,估计你也就是只有他百分之一的程度。你这样是不行的,身为屠夫,没有杀意,后面的怨魂找上你,可就不像我那么客气了。”

他道,说话声音很平静,但让我毛骨悚然。

秃头鬼的话再次响起:你身上怎么那么多怨魂……

如今我脑海中突然幻想着成百上千被砍去脑袋的怨魂们就趴在我身上,狰狞咧嘴看着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怎么治这女的?你又是谁?”没去追问其他,我只想知道这个家伙能不能帮助我。

“我叫张东健,大夫。”

“大夫?你真的能帮我?有什么条件?”我追问。

我不认为突然跑出来一只鬼说帮我,而且是无条件的。任何事情都有其规则在里面,爷爷常说因果报应,有前因就必然有后果。

“放我出来,我在你们魏家人身上待了百年之久,也该还我自由了。”张东健道。

果然!

秃头鬼说的话是真的,我身上真的有很多怨魂!这些怨魂应该是魏家历代人砍下所有囚犯脑袋后产生的,没杀一个,魏家人身上就会多一只怨鬼!

想到这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的恐惧了。害怕的心都在颤抖,但似乎又有种麻木,完全不把这些怨魂当回事的感觉。

我不知道此时我这样的心理是不是正常的,甚至脑海多了几分窃喜。

既然那么多怨魂在我身上,他们要想得到自由就需要我释放他们。那么我完全可以和他们做一笔交易,类似眼前的张东健。

他帮我,我释放他。这种比大自然都还要浑厚的“资源”不去利用,似乎太可惜了点。

内心的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我开口道:“还你自由?怎么还?”

爷爷从没跟我说过这事,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还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小。可是让我疑惑的是三年前爷爷才死,所以第二个原因是不成立的,爷爷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你为了念上一遍地藏菩萨本愿经便可让我亡灵得到解脱,脱离你本体,获得自由。”

“就那么简单?”我疑惑出声。虽然我是杀猪的,不过明显这家伙有事瞒着我,之前爷爷也没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意味着身上的怨魂不能释放?

“就那么简单。”那声音说话很淡然。从一开始和我说话到现在,说话声音从没变化,我可以想象当时他说话的模样一定很平静。

我答应了,但不是直接说好,而是回了他一句先救人再说。

我内心在挣扎要不要释放这个家伙,内心太多未知和茫然,再说既然是怨魂,这个怨不会因为“交易”而冰释前谦吧?

换成我,谁要是得罪我我肯定要找回场子的,万一不是对手也将想方设法的把对手扳倒。

所以这个人……

几百年的怨恨,这是怎么样一个程度我压根就没办法想象,但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帮个忙就能化解的吧?

“小子,听我的,你把女人先扶起来,赤脚,让她先接地气。”那声音道。

“为什么要赤脚?接地气又是为了什么?”我边问边将小璐鞋子脱了,扶住她,让她保持站立的姿势。

“这女的要死了,魂魄要飞出肉体,接地气就可以暂时黏住魂魄,争取给她治疗的时间。”

“哦?”我表面淡淡回应,为了不被对方小看。内心却震撼不已,从没想过还有这种接地气稳魂一类的说法。

小璐“站”着,眼睛闭着,没有半点力气支撑身体,这可苦了我。

虽然这女人苗条玲珑也不过九十斤左右的样子,比一条重有几百斤的猪要轻很多,可问题是她身体许多部位贴在我身上搞的我心猿意马的,太折磨人了。

“现在用你的右手拍女人心脏位置三下,力道只用……五成就好了,不可多,不可少。”

我皱眉,心道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的力气有多大?为什么要说五成?他又不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不可能知道这些的吧?

内心疑惑,不过我还是举起了右手,深呼吸斟酌好力道后对着小璐胸口拍了三下。

啪啪啪。

一连三下,力道不大不小。

“很好,把女人倒过来,用你的两成力道击打女人喉咙下胸口位置,两下或者三下足以。”

我再次疑惑,越发感觉那家伙用什么手段偷窥我的一切,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我的力量大小。

我把女人倒过来,不去看因为倒竖而显光位置,一手举,另一只手对准喉咙下的胸口位置拍了过去。

依旧是啪啪啪三下,直到女人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接着张嘴吐出一个比拇指大一点的桃子核后我才停手,看着跌落在地的桃子核,看着此时剧烈咳嗽起来的小璐,我似乎已经知道她的病因了。

因为吃桃子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把那么大的桃子核吞下去,人的喉咙才多大?被那么一个大东西堵住,不上不下能没事就怪了。

我忙把小璐倒过来,让她坐在病床上,看着她双手捂住脖子,低头拼命咳嗽,大口喘气。

这就是我未来媳妇?

人我救回来了,现在我窃喜自己占了个大便宜。眼前的女人美,身材棒,更主要的是免费赠送的!这种好事就是打着灯笼呀找不到呀。

“小子,我已经完成我该做的事情了,剩下,是不是该看你的了?”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货那么急迫的想让我念经,想自由,莫不是怕我后面发现什么而后悔?

“等等,忙完事先,这点礼数你都不知道吗?”我低声道,也没说不愿意,只是让他等等。

“你……”他很生气,语气也加重不少。不过后面就没了声音,不知道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还是什么的。

“好好好,小子,只要你知道答应我的事要办到就好。”声音越来越小,病房内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他走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丝毫让我察觉不到。除了温度变化。

“什么?”小璐抬头看着我,以为刚刚我在和她说话。

“没事,我想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怜香惜玉般看着,这可是我未来媳妇,身体可不能落下病根什么的,不然我可就遭罪了。

“挺好的,谢谢你了,小帅哥。”小璐深呼吸后笑对着我道,接着站起来,舒展身子,做扩胸运动等等。

那场景估计是我最难以忘记的,这女人从说话到现在,动作利索有力,一点都不像软妹子,更像女汉子。

我的媳妇必须不能是女汉子呀!谁愿意被女人骑在头上?我喜欢的女人要小鸟依人,要在我下班的时候会给我准备好拖鞋,能为我捶背,还能暖床……

“帅哥,你在这里是干吗的?我爸他们呢?医生呢?对了,你刚刚提着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璐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我自己都晕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女人已经开了门,外头一直等待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爸,二舅,三姨夫,四婶,八……你们怎么都在呀?我不就是头点头痛来看下医生,怎么搞的那么隆重。对了,刚刚吃桃子的时候他娘的不知道怎么就把核桃卡喉咙了,差点没死过去……”

小璐是大炮嘴,说话声音洪亮,语气大大咧咧再一次证实这女人不是温柔女子的事实。更让我后怕的是,刚刚她在喊她家亲戚的时候多的我自己都记不清。

要是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万一某天吵起来她回娘家一哭诉……

我越想越后怕,心道还是不要惹这事了,我是宁愿娶张琴也不愿意要这个女人了。

“闺女,以后他就是你老公了,之前你爸和他说好了,只要他能救你,你就是他老婆。”就在我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汉子来到我面前,一把搭在我肩膀上眉开眼笑说了起来。

这一刻,我怎么感觉汉子有种解脱的愉快感?不单单是他,外头吵闹的那一群人看着我,也都面带满满的笑意。那模样完全是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

而且这反差也太大了吧,之前还要打要杀的,现在说笑就笑。

“爸!你真给我找老公了?算命的不是说我克夫吗?他愿意?”小璐快嘴道,话说完就捂嘴巴了。

可是现在捂住有屁用呀!我只感觉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医闹就这样戏剧收场,魏晨他舅舅为此没少感谢我,在知道小璐是被核桃卡住喉咙后他也是呆了。当时他准备检查来着,结果因为小璐父母闹了起来,于是被围起来了。

忙碌而乱糟糟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晚上我坐在出租房楼顶上,和魏晨喝啤酒。

“哥,我说你在忧郁什么呢?白捡一个老婆还不好呀?我现在巴不得当时冲出去拍胸口的人是我,居然被你一整就治好了!”

魏晨羡慕妒忌看着我,说完灌了自己一口。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他不知道我内心的苦。当时小璐是巴不得粘着我不放,说她27岁终于可以出嫁了。

27岁呀!我才21!

还有她那句“终于可以出嫁”的话让我想象到当时有多少男人见了她掉头就走,怎么就被我捞到手了呢?

还好我不笨,让她回家,因为在医院工作是很神圣之类的话把她骗走,不然现在她估计和我睡一起了。

克夫,27岁,女汉子。这些,都让我头痛不已,至今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摊上这样的事。张东健的出现都没带给我那么大的“余后感”。

文/《百诡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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