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小学女学生频繁被分尸,最终发现竟是学校老师

大二那年暑假,我心血来潮在阳光网上交了一份个人资料,应征支教老师。各项都合格了之后,一路颠簸,我来到了位于贵州西南的一个小寨子里。

来的路上看着外面弯弯曲曲的山路,我心里还有点犯怵。但是想想自己报名的那个网站还算正规,应该没什么问题。

到了之后确实也没发生我担心的情况,只不过这村子的落后程度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艰苦的环境是一方面,更让我感觉奇怪的是附近村民。也许是交通闭塞,这里的人和外面没什么交流,所以对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接受度不高。导致他们对我的态度别说是欢迎,甚至冷淡到有些敌视,整天阴阴沉沉。

偶尔遇见两个眼熟的,我兴高采烈的打算打个招呼,他们都神情古怪的匆匆而过,像是我得了什么传染病一样。

好在班级里的孩子一个个古灵精怪,可爱得很。我每天和他们玩玩闹闹的,也没把别的事放在心里。

直到那天……

我在宿舍门口的水管前撅着洗脸,我们班一个学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告诉我出事了……

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我们班一个叫罗珍的女孩失踪了。

听说那孩子是留守儿童,父母不在,自己和失明的奶奶同住,昨天晚上放学之后就没回家,一直到今天早上上学也没看见人。

我去教室安顿好学生之后,赶紧和罗珍舅舅还有几个村民一起上了山。

从学校到罗珍的家,中间隔着一条连山索道。这边叫阿和山,那边叫后山。阿和山被开发过,半山腰就是我们这所学校,山上是果树林。果树刚中现在还没长起来,有什么一目了然。

反倒是后山,山势陡峭,树木茂密,山洞颇多,眼下情况紧急自然是先找那边。进了山以后我提议几个人分开找,但是罗珍的舅舅却不同意,说是山里湿热毒蛇多,地形又复杂,怕我初来乍到的走丢了。

他说话的表情冷冷,根本不像是关心我的样子。我尴尬的道了谢说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之后便转身钻进了树林。

半个小时后以后,我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就你能!走丢了吧!手机没信号,喊也没人回应,这下糟了,不用找罗珍,一会等着大伙来找我吧……

就在我打算随便找棵树歇一会的时候,林子里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

“一个……”

我循声回头,只看见一片林立的树木和杂乱齐腰的草。我拨开草丛,没看见罗珍,却看见了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

溪水清澈见底,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这儿的深度看起来还不足一米,想淹死人应该不可能。我放开手里拨着的草,抬脚刚要走的时候,却看见了令人震惊的场面。

就在距离我二十米位置的水面下游,一个穿着红衣下身赤裸的人,面朝下栽在水里。真正诡异的是,她朝我缓缓靠近,逆着水流……

我现在的位置应该是阿和山的半山腰,坡度虽然没有上面那么陡,但是相比山下溪流还是有些急。那个身穿红衣下身赤裸的人,就这么顶着水流,漂了上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漂到了我脚下。我赶紧伸手拉上她,碰到她的瞬间,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我手掌传来,这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我用力把她拉到岸边,翻过来的瞬间差点把自己吓尿。

一张被水浸泡许久,已经肿胀发白的脸豁然出现在我面前。惨白中还透着点铁青,毫无血色。我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到她的鼻前,已经没了气息。

我触电般的收回手,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一样无法循环。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我已经开始浑身发冷。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死人,和寿终正寝不一样,罗珍这属于横死,死相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始终不敢靠近罗珍的尸体,但是看她下身赤裸的躺在那里又于心不忍,只好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扔在她身上。手上还沾着刚才我握着她时沾的水,我快速的在裤子上蹭了两下。紧接着鼻子一酸,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无助?还是仅仅因为害怕?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就在我掏出手机打算报警的时候,罗珍的舅舅和那些村民都赶了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奚老师先回去吧,山上的事情我们来处理。”他们说话的表情一直很冷静,就连罗珍的舅舅也一样,这根本不像是刚刚死了外甥女的样子。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注意到他们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只好闭上了嘴。我心中恐惧着地上的罗珍,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况且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来人,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下山之后,我回教室清点了一遍人数,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是三十四个,和罗珍出事之前一样。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在教室角落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原来是又来了新同学。

我没和学生们说起罗珍的事,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能是白天的场面给我的冲击太大,导致我一晚上噩梦不断。罗珍那张惨白的脸,和她逆流而上的诡异场面,让我不停的在午夜惊醒。

我梦见了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骑坐在我身上,声音嘶哑的说。

“两个……”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后背吓得渗出了一层虚汗。梦中的那个声音和我在发现罗珍之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嘶哑,低沉。窗户缝里吹进一阵凉风,我被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汹涌的尿意。挣扎了一会,我还是抓过床头的卫生纸,随便披了件衣服直奔厕所。

门口的鸡屎像是埋伏的地雷一样,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小心避让。学校的厕所夹在教室和后面那栋老白楼中间,想去一趟得绕挺远的路。

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看见地上放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我凑近了看一眼,发现是一卷卫生纸。

外面天还没大亮,昏黄的月亮还挂在半空。我抱着那卷卫生纸,慢慢的走了进去。

只看见里面蹲着一个人,头发散乱着还没来得及梳,裤子脱到膝盖,埋头蹲在那里。

我把怀里的卫生纸递过去“糊涂蛋,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那孩子没理我,一直低着头。

我用卫生纸轻轻点了点她,没想到她直接往后仰了过去。双腿蜷缩维持着蹲着的姿势,下体往外缓缓的渗着血,脑袋随着动作也从胳膊里抬起来,直勾勾的对着厕所棚顶。

我浑身的汗毛就在一秒的时间里倒立进血管,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的身子,连滚带爬的跑到厕所外面。人在见了血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兴奋,连带着心跳加速。我把手搭在胸口上,强摁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

两天,两起命案,这完全超出我的接受范围,但我没想到,事情没有就此打住。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连续五天,一共死了七个孩子,而且还都是女孩……

每去世一个孩子,班级里都会出现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人数始终保持在三十四个。更奇怪的是,这七天,我没见过任何一个警察。每个孩子出事了之后都像石头丢进大海里,连点水花都没激起来就消失在西南沟壑纵横的山路间。

在第二个孩子出事之后,我曾经找过校长,但是校长含糊其辞,好像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我犹豫了许久,说起了自己那个梦还有发现两个死者之前听见的声音。

校长眯着眼青吐了个烟圈,烟雾扑在我的脸上“奚老师,你可是人民教师,这种散播封建迷信的话怎么能轻易说出口。”我再三强调,我确定我清楚的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校长随便几句话就把我搪塞了过去。

我自己又偷偷的找过村长,没想到村长的态度和校长一样。说是把这件事情已经报告了上一级,让我不要散播谣言,可我却迟迟等不来人过来调查这件事。

事情一拖就拖了七天,这七天之内相继有学生失踪,也相继有新学生补充进来。死的是女孩,来的也都是女孩。而我在每一个孩子失踪之前,都能清楚的听到同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三个,四个,五个……

第七天出事之后,却没有新学生到来,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意外的事,第八天早上,新学生来补缺了。跟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男人。

那男人背着一个不小的登山包,低着头直奔了校长室,半天都没出来。学生下课好奇去扒窗户听声,回来告诉我说又来了个男老师,长得可好看了。

我无心关注他的长相,只是奇怪这学校正是多事的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愿意过来。可转念又一想,这里交通闭塞,出了这个寨子也许根本就没人知道前些天的事,愿意过来也不奇怪。

我本以为多了一个老师,我身上的担子能轻松不少,也多了个说话的人。却没成想,这新来的老师,行为更加古怪……

从他来到现在也有几天了,除了上下课碰见了打个招呼之外,我基本没在学校里见过他。他住的屋子就在我宿舍的旁边,有时候早上天不亮就能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声音。上课时间到了之后,他便会准时回来。

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有天早上我去上厕所,竟然撞见他从女厕那边出来。第二个孩子出事之后,那边的女厕已经被封了,校长找人在另一边重新搭了一个棚子,算是临时厕所。而这个男老师,就从那个已经被封了的厕所里面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

我联想了一下他这几天各种奇怪的举动,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学生们朗读课文的声音停了许久,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依然看着课本发着呆。

“老师你在想什么啊?”

“哦……老师在想一个人。”我随口应道,拿起旁边搭着的抹布擦掉黑板上的字。

“是不是在想季老师啊?”底下一片哄笑。

“季老师?”我忽然想起,新来的那个男老师好像就叫季陆。我把书扣在桌子上,佯装严肃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想季老师呢?”

讲台旁边那个和季陆一起来报道的小女生,捂着嘴笑着说“因为季老师好看。”

他们笑的开心,我也跟着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你们也会结婚吗?”“对啊对啊,季老师上次盯着你看了好久呢,他一定是喜欢你。”“季老师笑起来那么好看,你就嫁给他吧。”底下的孩子七嘴八舌的越扯越远,几分钟不到就要给我们定终身。从季陆来到现在,别说是笑了,跟我连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就把这些孩子收买了。

我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瞄了一眼窗外小声问道“奚老师偷偷问你们个问题啊,你们有没有人早上上学的时候,在学校外面见过季老师?”

角落的一个小男孩高高举手“我见过。”

我眼睛一亮“在哪里?”

“就在阿和山上,我来上学的时候,看见季老师从山里出来。”

我心下了然,这个季陆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合着是去阿和山了。

可这阿和山上一片荒凉,连个会出声的东西都没有,他去那是要干嘛?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不到二十分钟,旁边传来开门声。我掐算着时间,估摸着五分钟之后,蹑手蹑脚的跟着出去。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低头走在前面。好在这一路都有树木遮挡,我自认为跟的还算隐蔽。过了铁索桥之后,他直奔阿和山山腰。

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十分钟之后我发现,他竟然径直走向了我当时发现罗珍的那条小溪。

之前是女厕,现在是小溪,这个季陆到底要干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鼓捣一会之后放进水里。我远远的看过去,竟然是条纸船。别告诉我这个叫季陆的童心未泯,每天起个大早就为了来这放条纸船?

他弯腰的动作一顿,我暗叫不好,赶紧往旁边的树后躲去。半分钟之后,我压着脖子探出去看了一眼,溪边已经空无一人。

小溪对面没有下山的路,这个季陆也没有往我这边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去哪呢?

跟了一早上,除了看他放了个纸船之外,什么都没发现。我看了一眼时间,心里一惊,匆匆的跑回去上课。

小溪旁及腰的杂草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微微晃动摩擦,转瞬静止……

那天晚上,我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梦中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骑在我身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张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骨锁七阴。”

梦醒之后,我懊恼的搓着头发,揉的满头静电。这件事村里不再有人提起,一切平静的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村长的态度,校长的态度,所有的态度,让我心里却始终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都透不过来气。

我想不通,又不知道该和谁说。在这个阴森闭塞的村庄里,没人和我说话,更没人听我说话。

我掏出包里的马克笔,走到挂历旁边又划掉了一天。余光扫到旁边挂着的裂纹镜子,我一下愣在原地。

在我左肩位置,赫然出现了七颗排列有序的朱砂痣,颜色猩红的盘在我的锁骨上。我震惊的用手搓了两下,发现它确确实实是长在了我的肉里。

我两腿一软瘫坐在床上,手里摸着肩膀发呆。这痣的排列顺序奇特,颜色猩红,我可以肯定这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可是出现的这么突然,到底……

骨锁七阴?

我突然想起了这四个字,难道和我那个梦有关系?

我有种莫名的不安,赶紧掏出手机给远在东北的二姑姥打了个电话。

二姑姥今年快六十了,村里谁要是得了个邪病都找她去说道说道,不出半天什么毛病准好。以前我还觉得她神神叨叨的,现在想起来感觉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我把之前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下,她说我这事比较麻烦,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找个世外高人看看。一听地方还真巧,就在贵州省内。但是离我这里有点远,压根就不在一个市。

我手里举着二姑姥给我的地址,在这村里转了一上午,总算找到了她说的那个道观。

抬头一看,大门口贴着两副对联。

上联——上下左右路路来财

下联——东西南北八方进宝

横批——越多越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急吼吼的喊声,我闻着声音走过去。探头一看里面坐着个男人,穿着大背心花裤衩,一手端着茶缸一手抠着脚,颇有兴致的看着足球比赛,还是国足……

“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慎虚的道长吗?”说出来这名字我才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慎虚……这名谁取的?

“我慎虚,施主何事。”他头都没回的说。

“消灾。”

“光消灾?”

“破财消灾。”

听我这么说他总算动了动,放下茶碗搓了搓手直接走向里屋“施主里面请。”

我掀开门帘,只见慎虚披好了道袍,手里捏着一串珠子端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指了一下面前的位置“施主请坐。”他身后歪歪扭扭的插着两捆香,衬得他整个人腾云驾雾的。

我坐定之后,慎虚睁眼看向我我的一瞬间,突然神色大变。

我心里猜到不好,手里紧张的抓着背包带问道“大师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从哪里来。

“我是大学生,来这支教的,现在工作的学校在附近锁钥镇的一个苗寨里。”我一字一句说的端正,生怕有什么表述不明的地方。

他听到我说的地名之后,脸色大变,已经不像我刚见到他时那么自在。

“施主另寻高人吧,我这今天打烊了。”

我正纳闷的时候,就被他从草甸子上拉了起来,往门外推去“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挣扎着说。

“我们这道观水浅,您那边火大,一个不小心可能连我这都保不全。”说话间,我已经被他推到了大门口。

慎虚把头探出来,小声说“我唯一能提醒的就是,千万提防身边人。”紧接着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无论我再怎么敲都没有回应。

从慎虚那里离开之后,一路上我都控制不住的心慌。慎虚的表情,分明就已经在告诉我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可他还没看见我那七颗朱砂痣,更不知道之前我身边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这个身边人,指的又是谁呢?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已经到了晚上放学的时间了。我去教室看一眼窗户是不是都插好了,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季陆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班的一个女孩朝后面老白楼走。

我心下一惊,当即跟了过去。

老白楼在操场后面,前面被两棵几米高的大树挡住,一二楼根本透不进去阳光。学生宿舍的事老校长从来都不让我插手,我也很少去那边。

这大白天的,那女孩和季陆去那里干什么?

我动作快过脑子,直接跟了过去。

眼看着两个人进了老白楼,我在外面等了一会,确保安全距离之后才跟上。老白楼因为朝阴面,常年照不进阳光,所以刚一进楼道一股潮湿阴暗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木制的回转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上楼了。

我踮着脚尖,小心的跟在后面,刚上到二楼,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我轻手轻脚的靠近最近的一个房间,发现里面摆放着许多淘汰的桌椅,残肢断骸落满灰尘。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滴咚滴咚的声音,像是水管没拧严。我迈开步子朝那里走去,转头发现走廊的尽头竟然是个废弃的卫生间。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洗手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水龙头也上面也长满了黄色的铁锈。我挨个查看了一圈,根本没发现有那个水龙头漏水,可这水滴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滴咚……滴咚……

这声音匀速的在我耳边响起,在这个幽长的走廊里激起回声,震荡着我的耳膜。我仔细辨别了一下,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慢慢朝蹲厕走过去。

厕所门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我站在其中一扇门前,一把推开。

开门的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因为眼前可怕的景象而迅速凝结。

一个头发披散的女孩,被人用裤腰带勒住脖子,挂在了厕所上方冲水用的水箱上。她的下颚至胸前,被豁开了一个十厘米长的口子,血就这么顺着伤口,一滴一滴,滴在厕所里。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无法跳动。恐惧的感觉瞬间渗入四肢百骸,大脑一片空白。

这分明就是刚才和季陆一起进来的那个孩子,是他杀了人!怪不得慎虚让我小心身边人,原来凶手就在我身边。

就在此时,洗手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我头皮一麻,赶紧躲进旁边的卫生间里,死死的拉住了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门口一直走了进来,最后在我旁边停住。我伸手捂住口鼻,尽量减轻呼吸的声音,但是心跳却丝毫掩盖不了,一声比一声剧烈。

透过门缝,我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脚。他穿着一双很简单的黑色皮鞋,单从这些,我根本无法分辨他到底是谁。

屋子里异常安静,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鲜血滴在地面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更加用力的捂住自己。

“从右面楼梯下去,你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声音不是季陆还能是谁!

他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吵杂的声音,好像是老校长带人过来了。

说完话之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从门缝瞄了一眼,发现他已经离开了。老白楼二楼存放杂物,白天基本没人过来,所以我要是在这里被发现了,恐怕解释起来还要费些口舌。

我按照他说的,从右面楼梯快步跑下去,正好躲过进来的老校长他们。从老白楼出去,我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头晕,腿软,整个人都虚弱到了极点。

我亲眼看着季陆跟着那个孩子进了老白楼,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看见她死在了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在同时间段进出,我几乎可以认定凶手就是这个形迹可疑的季陆。

但是为什么他要提醒我校长来了,把我留在那里解释不清对他来说不是更有利?

我假装去上厕所,碰见了老校长他们抬着罗珍从老白楼里出来。便赶紧拉住校长,明知故问。老校长很不耐烦的告诉我说又有孩子出了事。我佯装震惊,然后旁敲侧击的提起早上看见季老师和那孩子一起进去的事。

“季老师今天请假没来。”

“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他了!”

老校长吩咐村民把孩子拉到后山,然后推开我拉着他的手“最近的发生的事有点多,你可能也有些焦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真的看见他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报警,前些天发生的事没准都和他有关。”

校长的眼底透露着不耐烦,但脸上并没怎么表露出来“想多了,回去上课吧。”他说完抬脚跟上前面几个人,一起朝后山走去。

好像整个村子里,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就是我这个外人。村长的态度,村民的态度,都好像习以为常一般。死了个人,就像打死一只苍蝇那么平常,直接扛到后山埋了这事就算结了。

漠视,这种对生命的漠视才是让我觉得最恐惧的地方。

这是第八个人……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飞一样的跑回了宿舍。衣服领子扒开,我仔细数了一圈,依然是七颗朱砂痣。

我一直以为,这七颗痣的突然出现和那七个孩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但今天这是第八个,并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是我猜错了?

就在我失神的一瞬间,校门口闪过一个身影。我仔细一看,又是那个季陆。

我把衣服一拉,顾不上被不被发现,赶紧就跟了过去。

他出了大门口直接就上了后山,奔着刚才校长离开的方向走去。我走走停停,一直跟到了半山腰。

他停在了一片树林深处,好像在等什么人。地上的土被翻新过,东西南北四个角被钉了四根钢筋一样的东西。旁边草丛突然传来沙拉沙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老校长!

季陆背对着我,束手站着。老校长从他右手边走过来,走到那堆翻新过的土旁。我把身子往树后靠了靠,避免被发现。

“满意吗?”季陆冷冷的说。

老校长谄媚的笑了一下“非常。”

“东西呢?”

“季先生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老校长说着往我这边逛了两步,吓得我浑身的弦都崩住。

季陆眼神一变,一把掐住老校长的脖子把他死死扣在树干上。动作干净利落,快到我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季陆表情冷冷。

老校长咳嗽着拉开季陆的手“我计划了这么久,总得谨慎一点。你这么突然出现,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说完还轻轻掸了掸季陆的上衣口袋“我答应你,七天期一到,你帮我解决了那个女老师,东西我一定双手奉上。”

季陆斜着眼看了一眼老校长的手,他立马收回,脸上带了一丝恐惧的色彩,犹豫半天说道“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她,小心使得万年船。况且,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说对吧。”

“万一被她看出来了,恐怕等不了你七天。”季陆的语气似有些妥协。

老校长看向另一边的山,眯了眯眼睛,恢复了之前的死人脸“那就只能提前了。”

“她要是聪明的话,就算看出什么也应该假装不知道。”季陆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我拉紧衣服躲的更隐蔽。

接下来的对话,多半是我听不出信息量的交流。但从二人的对话中能看出,之前不可一世的老校长对季陆的态度绝对是忌惮的。

几分钟之后,老校长从另一边下了山。我失神的靠在树上,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听到的所有对话。

这个老校长和季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可以肯定的。但这些事为什么会和我扯上关系,那个七天之约又是什么?

我周身发寒,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陷阱。四周围着无数洪水猛兽,在岸上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挣扎。可他们隐藏在黑暗中,让我看不清脸。

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再次探头出去,发现季陆已经不在了,树林里空空的只剩我一个人。地上那堆翻新过的土一直在吸引着我的视线,虽然心里想着离这些事越远越好,但脚下还是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那堆翻新过的土,四周钉着钢钉。就在我靠近的一刻,视线突然被旁边的草叶吸引。

在那棵我叫不出名字的草上,滴滴洒落着猩红的鲜血。顺着鲜血流淌的方向看过去,草丛后也是一大片血污。

我估摸了一下那堆土到血迹的距离,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里埋着的,就是刚刚在老白楼出事的那个孩子!

这么说,季陆杀人,老校长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突然之间,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老校长会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就赶到老白楼,为什么他骗我说季陆今天请假,为什么他对一条生命的离去那么的无动于衷,原来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难道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易,和这个被钉在地底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个山村,这所学校,这两个人,到底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校长的那句话好像一直环绕在树林里,让我毛骨悚然。帮我解决了那个女老师,东西一定双手奉上……

我要离开这,我必须尽快离开这!

季陆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在乎再杀一个人。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俩对我的防范一定会加强。而且一旦我逃跑被抓回来,他们绝对会按照老校长说的,把计划提前。

从后山回来,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的回学校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偷偷的把行李打包藏好。

我不知道一个礼拜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把我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报警,我才能安全。

已经死了八个孩子,如果再不走,有可能我就是下一个。

学校的位置在锁钥镇的千西苗寨最北面,无论是交通还是信号都是最差的地方。想离开这里,可能还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老校长突然说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回来,让我和季陆同他一起。我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留了下来。

两人走后,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亲眼看着两个人坐上了去镇里的车,飞一样的跑回宿舍拿上行李,直奔后山。刚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我们班一个男孩的嫂子,背着柴从后山走出来。看见我的时候留意了一下,眼神从我头顶看到后背。我看的尴尬,只好点了点头,绕了过去。

印象中从后山那片果园穿过去,走不到一个小时就能上大路。就算车不多,但想拦一辆去镇里应该还是有的。

现在关键的是,我一定要想办法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走出后山。

后山虽然不像阿和山那么难走,但也不是一马平川,转来转去很容易迷路。只要一时方向不对,再想走对可就难了。

行李箱太笨重,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在背包里。尽管如此,刚走不到二十分钟,我就已经气喘吁吁。

天越来越黑,我没有休息的时间,敲了敲发酸的膝盖继续往上走。

第三次绕过那棵歪脖子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迷路了……

低头看了一眼表,从上山到现在马上就到一个小时,可我还在半山腰晃悠。

太阳已经彻底落了山,现在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想行走在树林中还是有些吃力。我刚掏出手机打算照亮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我赶紧躲在树后,仔细的听着。

隐约只听见有个人在说什么山上,什么带回来。再仔细分辨一下,那绝对是老校长的声音!为什么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这下糟了。如果这一次被抓回去,那我就再也没有跑出来的可能。如果让老校长证实,我已经开始对他起疑,他绝对不会再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我喘了一口气,拔腿就朝反方向狂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被追上。被抓回去绝对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但是我两条腿哪是那么多人的对手,身后的亮光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清晰的听见狗叫声就在我脑后。

我方向感大乱,完全不知道想上山该朝哪个方向。后面的叫喊声和亮光越来越近,我已经体力透支,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旁边草丛传来窸窣的声音,我转头,里面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把我拖进去。两边的草叶刮着我的皮肤,那双手一直把我拖进了草丛最深处。

我刚要挣扎,身后的人靠近我耳边嘘了一声。

外面十几个人追了过来,手电筒的光,狗叫声,同时交织在我面前。老校长披着衣服站在那里,目光深邃的朝山上看去。

那只老黄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伸着舌头慢慢向我走来。就在快要靠近我的瞬间,突然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呜咽着跑开。

老村长把手里的烟头弹在地上“你们往大路那头追,留下三个人跟着泥蛋在山上找,留口气带回来就行。”

老村长狠厉的语气让我浑身冰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

两分钟之后,人群散去。我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看清他长相的一瞬间,吓得我直接跳到草丛外面!

怎么,怎么会是季陆?

“你怎么在这?”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从草丛里站起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我晒太阳。”

他瞄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明月,我赶紧改口“晒月亮。”

他懒得和我废话,直接过来拉过我的背包带,把我往山下拖去。

“你带我去哪?”我甩开他的手,站开一段距离。

他往老校长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对我道“如果你在他找到你之前自己回去,也许还有解释的余地。”

这纯粹就是变着法让我跟他回去,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上当。“那就回去呗”我作势要往前走,他也真信了转身走在我前面。

我脚下一掉头,疯狂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前脚回去后脚你就杀了我,跟你走才真是脑袋进水了。

刚跑没几步,前面就晃过一阵手电筒的光,老校长他们带人从山顶上下来了。我进退两难,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季陆二话没说,直接把我扛起来,朝学校方向走去。

季陆在靠近我的一刻,我能感觉到自己锁骨位置的七颗朱砂痣有了强烈的反应,瞬间变得滚烫灼热“你放过我吧,真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两脚扑腾着,企图说服他。

“你跟了我几天我心里有数。”

“你知道我在跟踪你?”

“不然你以为我那些话都是跟谁说的。”

“什么话?”

他好像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顾单手扛着我往下走,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安分的挣扎,双手双脚并用一阵扑腾。就算这样季陆还是扛着我下了山,从后门绕进了校门。

他肩膀一低,把我从上面甩下来。

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真要杀你还用等到今天。”季陆把地上的杂草踢开,墙角露出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狗洞“从这进去,直接上老白楼,随便想个借口解释清楚你刚才去哪了。”

我搞不清楚季陆到底是什么意思,卡在墙外迟迟不进去。

他看我一脸准备就义的表情,不得不叹口气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我不会害你,更不会杀你。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保证你安全。”

“你说我就信,也太小瞧我智商了。”

“你要是有智商还能惹出今天晚上这种事?”季陆眉毛拧在一起,有些愠怒。

“我……”我刚要辩解,就听见大门那边传来吵杂的声音。

季陆把我脑袋摁进狗洞里“记住我刚才说的,上三楼学生宿舍。”

前脚把我推进去,季陆后脚就堵住了那个狗洞。我听着前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咬牙就朝老白楼三楼跑去。

假装从未逃跑过,无疑是个缓兵之计。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想不通季陆为什么要帮我,他应该是最希望我死的那个人才对,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救我?

老校长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蹲在学生的床前,帮他换头上的冰毛巾。

看见他阴沉着脸,我佯装惊讶。

“校长?你怎么来了?”

老校长盯着我手里的毛巾问道“周三查寝,奚老师怎么也在这?”

“哦,有学生和我说虎牙发烧了,我去买了两盒药给他拿来。”我把床边的药盒拿起来晃了两下,老校长看见之后表情松下来不少。好在我当时走的时候带上了肠炎宁,要不然还混不过去。

我把虎牙脑袋上的毛巾拿下来,在水里洗了洗,余光注意到门后好像站着我下山时碰见的那个女人。原来不光是老校长和季陆,这个村子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我的行踪……

我浸在冰水里的手又凉了许多。

“没什么事的话,奚老师就和我一起回去吧。”。老校长说。

我把手上的水往裤子上擦了擦,回身给虎牙使了个眼色。

虎牙点点头,我又看了一眼各自在床上坐着的孩子们,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等我出去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走廊里只剩老校长。他阴沉着脸,半晌后开口“以后奚老师没什么事就不要往宿舍这边来了。”

想到他和季陆说话时那副低眉顺眼的嘴脸,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还真是会择人而处。“其实换了平常我也没来过,今天虎牙不是发烧了吗,小孩子发烧最容易烧坏脑子。”我尽量让我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我们两个刚走到教室附近位置的时候,正好撞见季陆从大门口走进来。我明知故问,主动开口“这么晚,季老师去哪了?”

季陆和老校长递了个眼色,都被我看在眼里“去镇上买东西,校长说要查寝先回来了。”季陆轻描淡写的回答。

我们三个人各怀鬼胎,在这表面平静的夜里暗自汹涌。这场戏,也不知道是谁演给谁的。

老校长拉了拉肩上披着的衣服“天黑夜凉,都早些休息。”说完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操场上只剩心跳未稳的我,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季陆。我们俩没人说话,一同朝宿舍方向走去。季陆并没有想和我解释什么的意思,拉开房门就要走进去。

我一把摁住他的手,横在他和房门面前。他好像触了电一样把手抽走,像是我占了他多大的便宜。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嗯。”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第一次直视季陆的眼睛,那么淡漠如水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也可以选择不要信。”他轻描淡写的把眼神投向别处,避开我质问的目光。

“可是我想信……”我低着头,声音喃喃。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就像是干旱了太久的荒漠恰逢毛毛细雨,就像是漂泊了许久的扁舟看见了微弱光亮。在暗夜中行走了许久的我听见了季陆的那句话,阴霾的天空像被撕开了口子,照进阳光。

从他在老白楼里给我报信,一直到今天帮我瞒过老校长,季陆的行为让我定义不出他到底站在哪个阵营。

也许在某些地方上,他和老校长的利益发生冲突,所以他选择暗中帮助我,不让老校长的计划得逞。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友军,这道理就像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一样。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季陆救过我两次是肯定的。如果我想活着,我就必须找到让自己能活下来的方法。

我像一个赌徒,把自己桌上所剩不多的筹码都压在季陆面前。

“夜路走的多了,眼睛累,心也累。如果你能帮我照个亮,我愿意相信你。”

“好。”季陆应完,拉开房门就要走进去。

我冲着他背后问道“老白楼的那个孩子……”

“不是我。”房门在我面前关上,把我和他的背影隔开。那三个字,打消了我最后的一丝顾虑。

远山始终笼罩着一层青灰色的雾,就算在晚上也不曾散开。凉风穿透衣服,我不自觉的裹紧。家家户户此时都熄了灯,隐在黑暗里。

也许今天晚上,我也能做个好梦……

那天晚上之后,我能感觉出老校长对我的监视更甚。洗个衣服出去倒水的功夫都能撞见好几个路过的村民,大家都似有意无意的朝我看来。

原来我不是被一个人监视,而是被这整个村子监视着。

眼看着距离七天之约还有三天,虽然我和季陆达成了共识,但我仍然对三天之后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只说会保证我的安全,却不让我知道更多的事。

下了课之后我趴在讲台上愣神,虎牙挤眉弄眼的凑到我旁边“老师,昨天晚上的游戏我表现怎么样?”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的奖品,从包里掏出一支笔“第一名,虎牙表现的最好了。”

虎牙拿过笔满眼喜欢的盯着看“那下次我们再玩。”

“好啊,但是别忘了老师说过什么。”

“不能告诉校长,我知道。”虎牙说完,好像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趴在我耳边说想请几天假。

我问原因,他竟然挤眉弄眼的说自己要回家娶媳妇。我臊了臊他的脸蛋,说他小小年纪不知羞。虎牙没辩解,只是一脸纳闷的问我娶媳妇有啥可羞的。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打趣的说道“不羞不羞,就是虎牙现在想娶媳妇,好像有些着急了吧。”

虎牙摆摆手“不急不急,我爹说了,取了亲虎牙才能长得壮实。”虎牙往窗外一指,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就站在窗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虎牙的爸爸。

合着这孩子没和我开玩笑,还真是要请假。

我让虎牙爸在外面稍等我一会,我去跟校长说一声。刚走到校长室门口,余光就瞟到不该看的东西。

我手忙脚乱,赶紧躲到门后。

昏暗的屋子,两个赤条条的人纠缠翻滚在一起。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仰躺在那张不大的小床上,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她身上骑着一个同样面无表情的男人,皮肤黝黑,足有五六十岁,不是我们那个老校长还能是谁。

诡异的是,两个人同样的面无表情,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异常。

“奚老师找我?”我一回头,猛地撞上捧着茶缸的老校长。

他不是在屋子里吗?

我赶紧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空无一物,哪有什么人。我眨了眨眼睛,心想着可能是自己最近过于焦虑,出现幻觉了。

“有什么事?”老校长见我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我赶紧回过神“哦,虎牙说要请假,他爸爸来接了。”

“进屋签一下表。”老校长都没问什么理由,直接就给了假。

我跟在老校长身后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淫靡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老校长把出勤表递过来,我弯腰填请假理由的时候不经意的提起“虎牙说要回家娶媳妇,把我逗坏了。”

老校长看我填完了之后把出勤表合上,收在抽屉里“小孩子说话,不必当真。”

“也是。”我笑笑。

离开之后带上门,我长出了一口气。明知道这人想杀了我,却还不得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是一件极其考验心理素质的事。

送走了虎牙和他爸爸,已经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我转身打算进教室收拾课本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季陆正专心致志的蹲在地上,帮班里的一个孩子绑鞋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眼光下更显修长。两个人不知道在小声耳语着什么,一同傻傻的笑。

季陆的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淡漠,满满的都是暖意。原来这个说起话冷冰冰的人,还有这样一面。我不知不觉的看失了神,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花痴脸,转身走回教室。

随便归拢一下讲台上的书,抱起刚要走的时候,从中掉出来一张红色的请柬。我捡起来一看,还是张新婚请柬。

我初来乍到,村子里的人对我态度又不友善,有谁会给我请柬?

文/《山村女教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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