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人是谁啊,我听着他的声音也不像是大伯,感觉很年轻的,你不会有了男朋友没告诉我吧?”

要是我告诉晓冉,昨天跟她打电话的是个鬼,她一定会吓得哭鼻子,所以我含糊其辞:“哪有,我把手机落到朋友那了,他跟你开玩笑呢。”

晓冉说她不相信我的话,我就把她推回房间让她继续睡觉,然后拿着钥匙去开门,我一个人不敢呆在店里,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太阳底下发呆,脑袋空空的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半下午的时候,晓冉打电话来有些急的告诉我:“姐,我忘记我妈吩咐我的事了,她说要是有人来买棺材,一概不卖,因为我们不懂卖不好,你记住了啊。”

我让晓冉放心,反正一会儿就关门了,再说这个时间段,也不会有人来买东西了。

谁知我刚挂电话不久,偏偏就来了这么一个要买棺材的人,我一口回绝,说店里的棺材卖完了。

那一对夫妻可不是好打发的主,男人说:“去了好几家店,都关门,就你这一家还开着门的,再说你们这专门卖棺材的店,怎么可能没有棺材,你们家卖棺材还得挑人是不,觉得我们两口子没钱买还是怎么滴。”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说:“前段时间我公公走的时候,我才来你们店里看的棺材,那么多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卖完了,你带我们去地下室看看。”

我没办法,一个人也说不过他们两个,如果执意不让他们去地下室,他们可能以为我在里面杀人了呢,我用店里的座机给姑姑打电话,连打几个都无法接通。

前段时间她公公走,难道间隔这么短的时间,她的什么人又走了,还有,这两人怎么这么奇怪呢,好像认定了我有棺材不给他们卖似得。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又不是个厉害的人,更怕砸了姑姑的招牌,所以只能忽略晓冉的叮嘱,把他们领到地下室去,几天没来,地下室的味道更令人发呕了,一口口棺材阴森的合着。

那男人见状,说:“这不这么多棺材呢,还有你们这样,有生意不做的。”

我撒谎道:“这些棺材都有人预定了,你看上哪个样式跟我说,我从厂子给你调新货。”

“等你的棺材运来,人都臭了,再说预定棺材这是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是有多巴不得死,反正他们又不急着用,我拿走哪个,你再给他们调新货。”

男人跟女人转了转,看中了其中一口红褐色的棺材,男的准备推开棺材盖,看看里面的木材,女人在一旁帮忙,我也走了过去。

谁知棺材板刚刚推开了一个缝,我们三个人就同时捂住了鼻子。

好臭!

那男人不敢再推了,撤的远远的,说了一句我靠,这里面不会有死人吧!

“怎么可能,您可别乱说。”

如果棺材里真有尸体,姑姑这店可就干不下去了,我硬着头皮,心突突的跳,手搭在了棺材板上,将它一把推开。

臭气更明显了,我们三人勾头往里一看,竟空空如也!

“嘿,怪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嘛,怎么会这么臭,还是算了吧,我们不在你这买棺材了。”那女的撇了撇嘴说。

刚好姑姑说不要卖棺材,他们能这么想,正合我意。

我跟他们一起出了地下室,并没有把棺材散发臭味这件事放到心里,心想着可能是某种真菌的味道吧。

看了一天的店后回了姑姑家,不知道晓冉又跑去什么地方了,房子里面黑咕隆咚的。

以前的我是个无神论者,但遇到孙遇玄以后,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这世界上不仅有鬼,还有像他这样法力高强的鬼。

按理说,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弄死一个人不是分分钟的事吗,所以,他的夙愿绝对不是让负他的人死,这么简单。

我伸手按了按开关,灯依然没亮,停电了吗?

不会是……

我的头皮不受控制的发麻,不会是孙遇玄来找我了吧!

我踌躇在门口,不敢进房子了,薄薄的月色顺着窗户投进来,我无意间瞟见窗台上竟然坐着一个黑影,这个黑影特别瘦小,是一个小娃娃!

这么黑的房间里,一个小娃娃坐在窗台上,居然会不哭不闹……

“谁!”我大喝一声,小娃娃却一动不动。

我的心跳加速,但好在它的体型小,在这一点上没有给我过多的恐惧,要不然我直接锁门走人了,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鬼,还偏偏被我遇上了?

人就是这样,越怕什么越好奇什么,比如床头柜响了,自己明明害怕的不行,却还偏要拉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盯着窗台上的小娃娃看了半天,它一直都没有动,于是我拿上门外边的扫把,大着胆子一步一步朝它走了过去,拿扫把一敲,它竟然滚下来了。

“哇哇哇~”

“啊!”

我被突然响起的小孩哭声吓得大叫一声,随即看到她的一只眼睛一会儿冒红光,一会儿冒蓝光,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后怕的顺气。

原来只是个洋娃娃,害得我虚惊一场!

但是这个洋娃娃长得特别恐怖,穿着白色的吊带纱裙,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一只白色眼球没有瞳孔,另一只眼睛整个烂掉,嘴角被扯到耳根,牙齿尖尖的,嘴巴里面都是血。

晓冉她神经病吧!竟然买这种洋娃娃摆在房子里吓人,我嫌恶的一脚把它踢得老远。

一声凉凉的抽噎钻入耳朵,不知道这个洋娃娃还有多少种诡异的音效,渗人死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敢回屋睡觉。

当晚,我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梦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一个小女孩拉住了我的手,语气阴森而又哀怨的对我说:“妈妈,你不喜欢我吗?”

她缓缓抬起头,竟长了张和洋娃娃一样可怕的脸。

我满头冷汗的惊醒,下床开灯,房间迅速的恢复光明,还好来电了。

我再度坐回床上,后怕的喘息,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两点半了,晓冉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房外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心一惊,神经质的紧紧盯着玄关处的木门。

门打开了,是喝的醉醺醺的晓冉,还有送他回来的陈繁。

我跑过去给晓冉换鞋,责备她:“你怎么喝的这么醉,还这么晚回来。”我抬眼,瞪了一眼陈繁,故意说:“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安啦,我的小繁繁是个正人君子啦。”

还小繁繁,我真是要吐了!

晓冉整个人都挂在了陈繁身上,上下其手,陈繁握住了她的手腕,叫她别乱动,晓冉嘟着嘴巴说:“姐你看,他故意在你面前装正经呢。”

陈繁不耐烦的把她推到了卧室里,然后半天没出来,我这个妹妹真是太不矜持了,他们俩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虽这是晓冉的私事,我不该管,但她年纪还小,不能就这么着了渣男的道!

我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如果晓冉出了什么事,姑姑一定会怪我没管好她,可是如果现在我去敲门打断他们,保不准晓冉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

“你坐在这等着听什么呢。”

我蹭的站了起来,红着脸,看到衣衫凌乱的陈繁正站在我身后,表情淡漠,语气戏谑。

“你对晓冉干什么了!”

“你应该问你妹妹对我干什么了。”他皱着眉头揉了揉头发,然后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对我说:“还有,你不该给客人倒杯水吗?”

“倒水可以,只不过我怕我会一不小心毒死你。”

“这么讨厌我?”他反问一声,挑眉:“你不为你那个跟死人冥婚的朋友考虑了?”

他特别加重了朋友这两个字,让我看出了他淡漠外表下隐藏的一颗,隔岸观火的心。

我皮笑肉不笑的给他倒了一杯水:“朋友的事我们可以改天再说,我现在想跟你谈谈晓冉的事,虽然你跟晓冉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一个明确的态度。”

“我没必要向你明确。”陈繁喝了一口茶,一句话把我噎的死死的。

“我是晓冉的姐姐,我当然比别人更关心她,你不明确也没关系,但是晓冉年纪还小,对人和事的辨别能力都很弱,我希望你别玩弄她的感情。”

“不是所有事都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发展。”

“你什么意思?”

他双手交叉,说:“我的意思是,你有点多管闲事。”

我闻言,无语的呵了一口气,好笑的质问他:“你觉得我这是在多管闲事吗?我想你一定没有弟弟妹妹吧,才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风凉话!”

他抬眼看我,目光沉寂下来。

“拥有,不过是意味着失去。”

他起身离去,跟我擦拭而过的时候,用眼角瞟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晓冉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响动,就像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床,我看着已经走到玄关处的陈繁,用眼神示意他进去看看晓冉,然而陈繁只是半侧着脸,勾起一个冷笑,随即开门出去,头也不回。

什么破男朋友!

我以为晓冉翻身的时候摔到地上了,结果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竟然好好的躺在床上,只不过脚露在了外面,我帮她盖上被子,手不小心摸了一下她的脚底板,触感有点怪。

给晓冉盖完被子,我就走了出来,借着客厅的灯光看见手指上沾了薄薄的一层灰,是晓冉脚上的,难道她光脚下地了?

我懒得想那么多,洗了洗手,然后关了灯睡觉,这一觉,舒坦的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做好了饭,生拉硬拽的才把晓冉给弄醒,她一睁眼,我就责怪她:“晓冉你口味是有多重,下次能不能不要买这么恐怖的玩具在那吓人,要摆就摆你房间里,昨天晚上都快把你姐我吓死了。”

她睡眼惺忪的说:“你在说什么,什么玩具吓人的,我什么时候买玩具了?”

“就窗台上的那个特别恐怖的洋娃娃,不是你买的还能有谁。“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买洋娃娃,老姐,我可没你那么少女心。”晓冉说完,就打着哈欠去洗漱。

她可能是忘了吧。

于是我准备把洋娃娃拿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看,可谁知道我走到阳台,竟然连个苍蝇都没看见,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我撞鬼了!

说实话,比起孙遇玄,洋娃娃更让我害怕的头皮发麻,因为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晰的回想起来,她在梦里叫了我一声妈妈,那声音,凄凉极了!

我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勉强镇静下来,说不定那洋娃娃就是孙遇玄变出来吓唬我的,我坐下,本是可口的早餐,现在吃起来却味如嚼蜡。

刚吃没一会儿,姑姑便风尘仆仆的出差回来了,我叫了一声姑姑,然后接过她的出差行李放回了她的卧室。

说实话,在见到姑姑那刻,我反而还犹豫了。

因为我离开孙遇玄的别墅已经两天了,他还没来找我麻烦,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不用多此一举的帮他找何若宁了?

但这是我口口声声承诺的事,如果做不到,孙遇玄会不会恼羞成怒?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来电号码一大长串,而且杂乱无章,什么情况。

我滑动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薛灿。”

我一听,吓得手机差点从手里掉了出来,怎么会是他!正要挂断,孙遇玄像是能看见般的说:“你敢挂断试试。”

他话音刚落,我就已经给挂了。

完了,我抱着手机,欲哭无泪,这下完蛋了,我真的只是手滑啊,我找到已接电话拨回去,听到的却是: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sorry……

孙遇玄他一定被气死了,他会不会杀了我……

我害怕的不行,最后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抠掉了手机电池,这下会不会好一点……

姑姑看我坐到她的房子里半天没出来,又脸色蜡黄,心下了然,于是她把车钥匙给晓冉,让她自己开车去上学。

晓冉走后,姑姑过来问我:“灿灿,你脸色怎么这么慌张。”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缓解情绪上的激动,我抓住姑姑的手,急迫的说:“姑姑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找的行家是谁?!”

“我不知道叫什么,但是给我介绍的人,说很靠谱,怎么样灿灿,事情解决了吗,姑姑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快急死了。”

“姑姑……”我有些难言道:“其实你给我找的行家,是……是孙遇玄!”

姑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看到他了?”

我点点头,姑姑赶忙把我左右看了一遍:“他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

“灿灿,姑姑真的不知道会是他,怪不得这几天姑姑都联系不到你,都怪我太大意了……”姑姑自责的说,我本来没那么难过,但看到姑姑因为我这样,心一下子酸了起来。

“姑姑,我可能摆脱不了他了,他说……我已经跟他结了阴亲,会被他的阴魂纠缠一辈子。”

姑姑闻言,像傻了一样,泪眼婆娑的向我道歉:“灿灿,对不起……都是姑姑害了你,我没有想到这个孙遇玄冥婚后依然阴魂不散,都怪姑姑当初决定的太草率,都怪我……”

我拿纸给姑姑擦眼泪,哽咽的说:“姑姑,这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孙遇玄告诉我,其实那具女尸就是他生前的未婚妻。”

“何若宁?”姑姑面上的肌肉一僵。

我点点头,说:“很可能当时缠我的那只鬼,不是孙遇玄,又或者是他,但他的意思并不是让我代替何若宁和他冥婚,是我们想错了。我答应了孙遇玄会把何若宁还给他,所以他才会放我走,如果我没有办到,他就不会只是缠我这么简单了。”

话已至此,我问出了一直让我感到疑惑的话:“姑姑,既然何若宁是孙遇玄的未婚妻,那她的家人为什么会同意我代替她跟孙遇玄冥婚。”

然而,姑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般,震痛了我:“因为何若宁……尸变了。”

姑姑白着脸,说:“他们家人在得知你可以代替她的时候,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匆匆忙忙把她的尸体给火化了。”

“她现在……已经是一把骨灰。”

我呆坐在床上,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是该感谢当时的巧合,还是该感叹造化弄人!

如果何若宁没有尸变,我就不能代替她,如果我没有代替他,怎么会遇到现在的孙遇玄。

我声音颤抖的问姑姑:“她是怎么尸变的?”

“猫惊尸。”姑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不火化,就算埋在了地底下,她也会爬出来咬人,当时一切都巧合了,如果他父母没有答应,我们的计划也就完成不了,可是……”

姑姑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想起来,孙遇玄不也同样没有肉身吗?

虽然何若宁被火化了,但她的魂魄还在啊,如果我能把她的魂魄引到别墅里,让他们的魂魄结连理,不也一样吗。

我重燃希望的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姑姑,姑姑摇了摇头说:“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何若宁的魂魄,就算找到了,你不会招魂,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招魂……

我好像知道怎么做!

文/《阴夫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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