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竟然是上吊死的?

这怎么可能?

爷爷一向乐观,再加上我们老聂家出了我这么一个大学苗子,未来充满了希望,于情于理,我爷爷都没有上吊自杀的道理啊。

而且,这颗老槐树太怪了,先是我爷爷吊死在了这里,后来又被刘傻子砍出了血,现在,刘傻子又在这里上了吊。

难道,这颗老槐树,真的有什么古怪不成?

正所谓怪事见的多了,人的思想观念潜移默化间,自然而然的就会随之改变,我本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我才回来一夜,村里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心里难免打鼓,再加上此刻爷爷的尸体不翼而飞,心里也跟着慌乱了几分。

这时王支书带着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刘傻子的尸体弄了下来,刘傻子看样子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浑身僵直,脸色淤青,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围观的一群大老爷们,都感觉心底寒气直冒。

“草他娘的,昨天晚上,我不是叫你们把刘傻子绑上的吗?这怎么回事,刘傻子怎么又跑出来了?”王支书扯着脖子好一阵大骂,最后一个小伙子就说:“叔啊,昨天我们确实是按照你说的把他绑了,那绳子是杀猪时捆猪用的,按理说,这傻子就算力气再大,自己也不可能弄开啊!”

王支书一听就挠头,说这可奇了,那这刘傻子,是咋跑出来的,还跑到这上了吊?

这时,有个贼眉鼠眼的小子凑到了王支书身前,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的说:“叔,不会是闹鬼了吧?聂老憨的尸体不是不见了吗?不会是聂老憨冤魂不散,回来害人的吧?”

这小子叫李二奎,在我们村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二十七八了连个老婆都没讨上,有事没事就去骚扰刘寡妇,没少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而此刻,当我听到他的话之后顿时就急了,上去抓住李二奎就要揍他,但李二奎却一把将我推开,然后冷嘲热讽的说:“哟,二狗,你不是大学生吗,怎么有学问的人,也这么爱动手啊?”

李二奎说完之后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既然你那么有学问,那你说说,这老槐树流血,是咋回事?还有,你爷爷的尸体跑哪去了?要我看呐,那就是你爷爷冤魂不散,回来害人来了呢,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你爷爷,在死前那几天,可是跟中了邪一样,天天三更半夜的扛着斧头来砍树,要不是我们看的严,可能这树,都要被你爷爷砍断了去!”

我闻言一怔,我爷爷在死前的一段时间,竟然也曾来这砍过树?而且还闹的挺邪乎,甚至被村里人给看管住了?

我转头看向了我爸,但我爸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拽住了我,说:“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了,走跟我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回城里找工作去。”

我爸连拖带拽的把我弄回了家,任凭我如何辩解,我爸都置之不理,态度十分之坚决,但他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走,因为隐约间我感觉到,这整件事,似乎很不寻常。

我爷爷和刘傻子,都有过一样的经历,然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吊死在了那颗老槐树上,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古怪,再加上我爷爷的尸体还没找到,连下葬都做不到,我又怎么能现在就走?

我爸见状叹了口气,随即点了根烟,蹲在墙根闷头抽个不停。

我见状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问我爸:“爸,这到底是咋回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爷爷,真的是吊死在那颗老槐树上的?”

我爸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抽烟,直到一根烟抽完,我爸才看着我,问:“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我爸见状又点上了一根,然后在烟雾渺渺间问我:“你妈应该跟你说过,你小时候刘姥姥给你算命的事吧?”

“说过。”我点头。

“那你妈肯定没和你说,刘姥姥在最后还说了一句话。”我爸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将他的脸映照的有些阴晴不定,随后,就见他开口,道:“刘姥姥说,你认了这颗老槐树当干妈之后,将会改变你一生的命运,从此土鸡变凤凰,一飞冲天。可是……如果这棵树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被人动了手脚,那一个弄不好,我们老聂家,就可能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什么?

这棵树,对我家竟然这么重要?

但不对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爷爷为什么还要去砍那颗老槐树呢?

按理说,这颗老槐树关系着我们老聂家全家人的身家性命,甚至可能还会改变我一生的命运,对我家是极为重要的,这样的一棵树,家里人照看还照看不过来,怎么我爷爷还会去砍树?

我问我爸,但我爸却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你爷爷……”我爸说到这皱了皱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见状急忙追问:“我爷爷怎么了?”

“你爷爷,在那段时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闷闷不乐,也不说话,饭吃的也少,都瘦成了皮包骨。但一到晚上,整个人就跟中邪了一样,力大无比,而且众人喊他,他也不应,就直勾勾的要去砍那颗老槐树,就好像,就好像中邪了一样!”

中邪?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些神神鬼鬼的存在吗?

我还要问,但这时王支书却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院子,直接对我说:“二狗子,你爷爷的尸体找到了,快过去看看。”

爷爷的尸体找到了?

我不敢耽搁,起身就走,我爸也紧忙起身,随后在王支书的带领下,竟然直接来到了刘傻子家。

王支书怎么把我们带到刘傻子家来了,难道,爷爷的尸体在刘傻子家?

刘傻子家围了一圈的人,众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议论着什么,但一看我和我爸来了,就全都闭上了嘴,随即一脸古怪的看着我和我爸。

我被众人看的不舒服,忍不住问刘支书,但刘支书只说让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傻子家是土坯房,歪歪斜斜的,都要塌了,屋里也简陋,只有一张土炕还有一张桌子,而此刻,当我进屋,看到屋里的景象之后,立马就是一怔。

我爷爷的尸体,竟然直挺挺的躺在刘傻子家的土炕上,而且古怪的是,爷爷的手上,竟然还拿着一把剪子。

这是怎么回事,爷爷的尸体,怎么会在刘傻子家,难道,是刘傻子偷了爷爷的尸体?

可是,爷爷尸体丢失的那段时间,刘傻子宛若中邪了一般,正在村头砍树啊。

而且,爷爷的手上,怎么会拿着一把剪子?

这时候我又看到,在爷爷的身旁还散乱的扔着一根绳子,那绳子已经断了,断口十分平整,显然是被利器剪开的,而爷爷的手中,正好拿着一把剪刀……

难道,刘傻子身上的绳子,是爷爷剪开的?

我被自己这古怪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而这时李二奎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了一眼我爷爷手中的剪刀,又看了一眼土炕声的绳子,然后冷笑着说:“我就说是聂老憨这个老东西冤魂不散,回来索命来了,二狗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本想和他辩解,但我爸却一个劲地对我摇头,气的我是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狠狠揍那二货一脸的血,最后还是王支书出来和稀泥,对着李二奎骂道:“滚滚滚,少在这胡咧咧!”

骂走了李二奎后,王支书又招呼大家一起将我爷爷的尸体抬了回去,将爷爷的尸体收敛好之后,王支书便带着人呼啦啦的去了刘傻子家,毕竟刘傻子的尸体还等着大伙帮着收敛呢。

这一次我和我爸可再也不敢离开灵棚一步了,一直都死守在那,而且为了再生事端,我爸和我商量了一番,便决定明天一早,就让我爷爷入土为安。

本以为这一天一夜,只要好好守着灵堂便不会有事了,却没想到,当夜幕降临,午夜时分之际,怪事又发生了。

本来夜里我爸是要和我一起守灵的,但自打爷爷去世后,我爸便一直没合过眼,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憔悴,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爸就更坚持不住了,精神都开始恍惚了起来,最后还是我和我妈把他扶回了屋,这才勉强睡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跟我妈打了声招呼,让她也睡一会,然后便来到了灵棚。

灵棚内的灯光有些昏黄不定,被夜风吹的摇来摆去的,将那口大红棺材托显的极其诡异。

说实话,此情此景,还是有些恐怖的,就算我不信鬼神,但也绝对不敢在这样的地方独处,但一想到棺材里躺着的可是我至亲至爱的爷爷,便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爷爷总不会害我的!

我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坐在棺材旁,看着棺材怔怔出神。

爷爷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呢?还有爷爷为什么要砍那颗老槐树呢,难道,那颗老槐树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被我爷爷发现了?

可是,那刘傻子又怎么解释?

而爷爷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刘傻子家呢,最主要的是,爷爷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剪刀,难道,刘傻子身上的绳子,真的是爷爷给剪开的?

只是这怎么可能,一个死人,怎么会做这些?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动手脚?

那个人会是谁呢?

我坐在灵棚里一阵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却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这个世间段,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也是最为阴冷的时刻,人最容易犯困,我虽然用烟顶着,但也有点熬不住了,眼皮不时的打架,脑袋也跟小鸡啄米一般。

然而,就在我强挺着困意不让自己睡着的时候,我忽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灵棚内的电灯竟然没有任何预兆的熄灭了。

电灯熄灭后,灵棚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被这没由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去开灯,可这时,我忽然感觉到面前的黑暗宛若烟雾一般,翻滚个不停,且那黑和别处的黑还不同,很浓稠,就好像能吞噬月光一般。

随后,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杂乱无章,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一瞬间就将我的心神全部吸引了过去,忍不住愣在原地。

那声音语速很快,时而宛若人的低笑声,时而又宛若哭声,很是诡异,而下一刻,那声音忽然一顿,随即,就听一个十分飘忽,且很真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去村头,砍掉那颗老槐树,都是那颗老槐树害了你的爷爷,快去呀,快去呀!”

这声音好像拥有魔性一般,在听到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脑袋一沉,随后竟慢慢转身,拎起了墙角的斧头,浑浑噩噩的出了院子,向村头走去。

这一刻的我就好像中邪了一般,身体根本就不受我自己的操控,而且脑海里想的,全都是砍了那颗老槐树,似乎不砍掉那颗老槐树,我的心里就不舒坦一般。

我家距离村头不远,再加上此刻已是午夜,村里人早都睡了,所以一路上倒也没人发现宛若中邪了的我。

那颗老槐树无声的屹立的村头的黑夜里,它已经屹立在这里上百年了,可今天,就要被我砍断。

想到这里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兴奋,几乎没有多想,快步走到老槐树前,举起斧头就要去砍。

然而,就在我刚刚举起斧头的那一刻,忽然就听一声狗叫声响起,那叫声很大,吓得我浑身一哆嗦,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转头一看,就见我竟然孤零零的站在村头,面前的那颗老槐树,宛若夜里无声的精灵一般,正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随即心里骇然,暗道我这是咋了,怎么大半夜的,竟然鬼使神差的拿着斧头,来这里砍树?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爷爷还有刘傻子,他们两人也全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都吊死在了老槐树上。

难道,我……就是下一个即将吊死在老槐树上的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时狗叫声再次自身后响起,我转头看去,就见身后站着一只大黑狗。它浑身毛发倒竖,正疵着牙,一脸狰狞的看着我呢。只是当我回头看向它之后,那黑狗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高高扬起的尾巴瞬间耸拉了下去,那副凶相也不见了,而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今晚发生的事太过古怪,就算我不信鬼神,但也是心里惶然,吓得我再也不敢在这多呆,急急忙忙的就往我村里走去。

只是,我这刚走没几步呢,忽然就听一个声音响起。

“大孙儿!”

这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而且,这声音我太熟悉了,似乎……是我爷爷?

我瞬间一怔,站在原地四处乱看,可四周黑漆漆的,别说我爷爷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我咽了口吐沫,随即闷着头继续走,但这时,那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更加清晰,是从我身后响起的。

我被吓得打了个激灵,随即猛然回身,而在我回身之际,我立马就看到一个黑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嗖’的一下就钻进了黑暗之中。

我被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噔噔噔’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颤声问了一句:“谁?”

那黑影并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往前走,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下,似乎是在等我。

黑暗中,我并不能看清那黑影的相貌,但是那熟悉的轮廓,那有那熟悉的声音,明显都是我爷爷的。

难道,这个黑影,是我爷爷?

可是,我爷爷已经去世了啊!

“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我壮着胆子冲黑影喊了一声,可那黑影也不说话,而是转过头,继续走。

我见状犹豫了一番,最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那黑影带着我一路来到了我们村北头,这已经没什么人家了,唯有一座老旧的空房子,歪歪斜斜的耸立在黑暗中。

这是刘姥姥的家,自打刘姥姥几个月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刘姥姥膝下无儿无女的,这房子也就没人打理,都快要塌了,就连房门都半掩着,被夜风吹的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

我疑惑,这黑影带我到这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黑影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进了屋,我见状皱了皱眉,随即暗骂了一声,心说既来之则安之,妈的,进去看看。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壮着胆子,一头就钻了进去。

屋子内黑乎乎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我拿出手机,四处照了照,发现这屋子内很是杂乱,除了一些老旧的家具之外,便再无他物了。

奇怪,刚才那个黑影哪去了?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在墙角处竟然有一个地窖,那地窖的盖子半掩着,好像是刚刚被人推开的。

我走过去看了看,就见那地窖内黑漆漆的,就连手机的光线都照射不进去,而且,那地窖下面,还有一股很浓的檀香味。

我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强忍着恐怖,一把推开了地窖的盖子,随即踩着老旧的梯子,慢慢的走了下去。

地窖很深,但却不潮,反而很干燥,而且空间竟然还不小。

我打开手机四处照了照,随即就看到,在地窖的中央处,竟然有一张木板床,而在木板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我被吓得后退两步,后背死死的顶在墙壁上,一颗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穿着一身深黄色的麻衣,身上盖着一床大红色的被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躺在这?”我已经被吓得六魂无主,声音颤抖的不行,可是,那人却好像听不到我的声音一般,一动不动。

我见状咽了口吐沫,随即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了几步,而随着我距离木板床越来越近,那躺在木板床上的人,也终于被我看清。

我被吓得‘妈呀’大叫了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姥姥?

她怎么会躺在这?

刘姥姥早已死去几个月之久了,此刻却好像睡着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而且最主要的是,刘姥姥早已被下葬,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搜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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