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洪晓雪,《鬼术》上说:落痕,先必其其,亦留。意思是说:人生来之后带着胎记,都有前世的原因。很多孩子生下又死去,死后又投胎到了原先人家,于是有人便会在孩子的尸体上留下一些痕迹,主要用锅灰之类的东西涂上,孩子就不敢再来这个家投胎转世了。

有时候我们看到有人的脸上会留下大块的胎记,他的父母太狠毒,让她痛苦一生,死后必下地狱。人的命运从一生下来就已注定的,逆天改命,必遭天谴。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是你的思想不纯洁。这些情况我都在书上看到过,不用看你的身体。”我一脸的黑线,接着干我的活。

直到傍晚时分,我们撕掉了所有黑纸,又把那些蜡像从屋子里运了出去,找了个很远的地方埋掉了。蜡像里的魂已经封在里面,只要蜡像不破,鬼就从里面出不来,更何况里面不会有太多的鬼魂,差不多都给洪晓雪续命了。

吃过晚饭之后,我来到超市的门口,门并没有锁,但是根本推不来,和我用的方法一样。其实就算不把门封起来,也不会有人走进超市的。超市的邪气会控制人的思想,人们就算想买东西也不会走到超市里面去。

再看看超市的名字,看到电视剧的人都不会进来,义庄超市。义庄在过去就是停尸间。

我伸手拿下了招魂牌,浇上煤油把牌子给烧了。门上有封印,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划在玻璃门上,就在那一刹那,门上顿生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符咒纹路,还闪着点点的金光。而两扇门,开始冒起青烟,就像着了火一来般,我立刻退下台阶,远远地看着,绝对不能吸入这烟。随着一冷风吹过,烟消云散了。

我走进超市,里面的格局按八挂的方式排列的,不懂的人会觉得很奇怪,而门对准了八卦中的惊门。要想把鬼招进来,光靠招魂牌是不够的,还要有小鬼来引。想到这里,我意识到洪晓雪的奶奶觉得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养鬼不是一天两天就成养的,还要靠领悟,不是单靠人教就能学会的。听洪晓雪说莫烟客只要他家呆了两三天,她奶奶绝对不可能学会。没有点儿道道的人,就算养了小鬼也会被鬼所噬,很可能被自己养的小鬼害死。

小鬼炼制的方法是十分残忍的,大多都会选择一些小孩子。这样很容易控制,如果选择成年人的,成年人已经有了自己思想,很难控制。有一种方法最简单,就是找到死亡未超过七天而且年龄未满五岁的孩子,用蜡烛烧他的下巴,收集流下来的尸油,带回之后念上七七四十天的咒语,就养成一只鬼。

不过养鬼的方法我不会,《鬼术》上虽然提到过,但是这种方法对《鬼术》来说就是小儿科,根本不屑。

小鬼的食物就是骨灰,因为小鬼被封门口,它们出不了超市,而且也不能动的太远,所以骨灰肯定埋在超市里,不会离它们太过远,远了它们就吃不到了。小鬼要是饿了,就会变得残暴,不再受人控制。

我围着超市转了转,发现有两块颜色不同的地板压在货架的底部,我把货架子推开,拿起榔头开始砸地面,只砸了两下,地板就掉了下去,下面是个坑洞,两个骨灰坛埋在里面,我小心的把骨灰坛拿了出来,打开盖子,里面有两小水晶瓶子,里面装着尸油。

尸油的瓶子打开之后,里面的尸油立刻就消失不见,小鬼恢复了自由,它们都是孩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怨念,很快就会转世投抬了。超市里的东西早已经过了期,我打算明天找辆车把东西拉走扔掉,我在这里再开门神店,应该会增加一些收入。

“晓雪,找个箱子来。”我转过头对她说。

“这什么东西?”

“骨灰坛。”

我们装好东西,打算把骨灰找个地方埋了。我们刚走出超市,有人从我们身后走了过来,有人小声奇怪说道:“那是他们的孩子吗?怎么不领着,丢了怎么办?”声音虽小,但好像又故意让我听到。

“粗心大意的父母。”

这句话让我们为之一怔,我们身后有人?回过头只看到身后有两个人,却没有看到孩子。两个人走到我们的身边,对我们轻轻一笑,说:“你们的孩子真可爱,还对我们笑呢?”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手里的箱子差点儿掉到地上,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暂时我也不想去埋骨灰了,赶快把骨灰放进洪晓雪的家里,急忙回到我的神店。

回到神店里,桌子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我吹了吹椅子,坐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红绳子,这是锁魂节,我要戴上它看看跟着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我还没有戴上锁魂节,就看到对面的大街上闪起一阵阵的火光,好像有人在烧纸,不知怎么的,现在我看到有人烧纸就害怕。

我站起来向窗户外面看了看,那堆火光的旁边蹲着个人,正不停的把一张张人形的黄纸扔进火堆里。

烧黄纸人?

我仔细地想了想,不由大吃一惊,这是《鬼术》中的活祭:而九九章,入赤金,亦亡反回四也!意思是说,谁看到有人烧黄色的纸人,那么纸人烧得便是谁。我看到了,难道那个人在烧我。

“你看什么呢?”洪晓雪奇怪地看着我,她也朝窗户外面看去,但是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捧起洪晓雪的肩膀,说:“晓雪,留在我的店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去,这店里被我祝福过,普通的东西是进不来的,现在外面很危险,我要出去看看。”

“黄泉……”洪晓雪一脸的紧张与关切。

“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我推开门,向火堆的方向走去,这并不是幻觉,这是真实的,只是除了我其他人都不会看到。离她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我停下脚步,开口便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我,你烧的方法是故意不对的,无非是想把我约出来,对吗?”

那人并没有回来头,说:“你说的没错,我是想把你引出来,不过是想在外面杀了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与你什么恩怨。”

“带着你的遗憾下地狱吧。”说完,我不知道那人的口中念的什么咒语。

就在我感到好奇的时候,突然我脚被什么东西突然一拽,直接把我拽了个跟头,我往脚下一看,只见从地下伸出一双惨白而且散发着臭味的手抓住我的双脚,我拼命的挣脱着,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双手好像被无形的东西机束缚住了,慢慢地被地下的那双手一点一点的拉进地里。

我靠,地尸术!

老子这下可是死定了,《鬼术》上说地尸术就是用地下的阴气化成一股奇怪的力量把人拉入地下。这种方法《鬼术》也没记载多少,更没有破解之法,早在秦朝的时候这种方法就已经失传了,现在居然重现,真让人不可思议。

眼看着我的双腿被拉入地下,接着到了我的腰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我的胸口陷入地下,我感觉一阵阵的窒息,根本喘不过气。

我绝望了,眼前慢慢的变得模糊,黑暗。

“休要害人,住手!急急如律令!”突然有人从黑暗中大喊,金光一闪,我用最后一点儿意识睁开了眼睛,一个手拿镜子的人正用镜子照着我,光线很强,我根本挣不开眼睛。我感觉脚下的那双手突然就松开了我,而我又一点一点的从地下浮了上来。

直到我的身体从地下完全出来,我就昏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就躺在我店里的沙发上,东方已经亮了起来。看到救我的那个人正和洪晓雪欢快的交谈着,看着他们两个人相见恨晚的表情,我就来气。但是又不好发作,只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立刻停止了笑声,我挣扎着想从沙发上坐起来,可是浑身上下却用不上力气,洪晓雪快步走到我的身边,用力把我扶起来,捧起我的脸,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把我抱住,又哭了,说:“黄泉,你终于没事了。”

我轻轻地拍着洪晓雪的背,看到我前面的那个男人,觉得他挺眼熟的,但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他看到我和洪晓雪抱在一起,把头扭到了一边,这个拥抱,让我的心里稍稍的安慰。

“晓雪,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说。

洪晓雪慢慢地放开了我,说:“是那位大师救了你,刚救起你那会,你的脸都成茄子色了。”

我从沙发上摇晃着站起来,说:“谢谢你!”

“你记不起来我是谁了吗?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上次你还给我下了套,害得我在学校里走了一百圈才走出来。”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上次绝对是误会。”原来他是穆一诺的大师哥。

“一诺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想到他的大师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大声地说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负了一诺。说!我告诉你小子,如果你负了一诺,我立刻把她宰了!”

我有些怕了,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师哥,您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一诺,只是这两天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也一直在找她呢,很提心她的。”

大师哥指着我狠狠地说道:“小子,要是让我知道了你负了一诺,我肯定饶不了你。前两天我看见一诺,感觉她怪怪的。”

“大师哥,谢谢您救我。”我转移了话题。

穆一诺的大师哥叫赵老六,他说他前两天见到了穆一诺,我心里挺安慰的,她没事就好。他今天来是想看看自己的师妹,发现她不在我这里,再加上我有些心虚,这才发了火。也是从他的口中得知,要害我的人是鬼眼蹉跎。

鬼眼蹉跎本是茅山派的弟子,却心术不正,他所修行的道法,都与尸体有关,不但可操控僵尸,行尸,地尸之外,还修行一身其他的邪门歪术,不断害人,遭到了正派人世的打压。

大约在二十年前,鬼眼蹉跎突然销声匿迹,后来被茅山派的人发现了行踪,茅山派便立刻纠集了十几个各大门牌的高手,有阴阳代理人,灵山盟,甚至是佛道高僧火速赶到鬼眼蹉跎的藏匿之处,就见屋子里摆满了好几十具尸体。

两方人一见面便动起手来,鬼眼蹉跎同时操控好几十具尸体与正派人士大打出手,丝毫不落下风。谁也没有料到鬼眼蹉跎会如此强悍。毕竟鬼眼蹉跎是一人之力,光从体力上来说他就拼不过这些人,这些人打了三天三夜,鬼眼蹉跎渐渐的体力不支,受了重伤,但正派人士也好不过哪去,其中有几个正派人士被鬼眼蹉跎的鬼眼所伤,瞎了。

这一战惊天地泣鬼神,从此鬼眼蹉跎再也没从江湖上出现过,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这鬼眼蹉跎突然出现居然想杀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与这鬼眼蹉跎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害我。几十个高手都打不过他,我能保住这条小命真是个奇迹。

赵老六嘴里叼着根烟,对我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小子你也够倒霉的,怎么惹上了他?”

“我哪知道。”

“你这两天小心点儿,那鬼眼蹉跎再次出现就为了对付你。我还要找找一诺。”说完他转身就走。

“诶……”

赵老六回过头,说:“你还有事?”

我张了张嘴,说了句没事。本来我想让他留下来,一是问问一诺的事情,二是要是那个鬼眼蹉跎再次出现,我可怎么办呢?昨天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看到他的冷漠的眼神,好像我的死活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说的也是,毕竟穆一诺不是我老婆,与他也只是一面之缘,没理由求他。

求人不如求已,还是好好看看《鬼术》吧。

赵老六看出我的心思,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黄符给我,说:“你把这东西收好,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是保你一命。价钱给你打个五折,一千块钱吧。”

“一千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你要不要,这东西有钱你都没地买去,你要不要吧?”赵老六说着就要把纸符收回去。

“大师哥,不埋您说,我身上只有这一百块钱了?”我从口袋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皱皱巴巴地零钱。

赵老六有点儿失望,还是一咬牙,“一百就一百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我几乎一夜没睡,《鬼术》后面很多的内容我都没看过,就算看过的,也没记在脑子里。不过事情过了半个月,也没再遇到那个鬼眼蹉跎,让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而洪晓雪奶奶留给我的那家超市,也让我开了一个半仙店。

可是这个半个月的时间里,两边的半仙店连一个生意都没有接到。如果不是洪晓雪奶奶留下了一些积蓄,恐怕我还得去工地搬石头,每次落魄的时候,师父都会被我问候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再怎么骂自己的师父。也改变不了没钱的困境,晚上的时候我偷偷的收拾了两件衣服,打算去工地干活。还不能让洪晓雪知道了,她要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去。可是我实在受不了吃软饭,靠一个女人来养活。

晚上大约十点多的时候,我还在看着师父留给我的《鬼术》,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推开了我的门。屋顶上的风铃并没有响,她应该是个人。屋里的灯光明亮,我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样子,她长得不错,可是浓妆却掩盖她本来应该有的清纯。

俗。这就是我对她的评价。

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肯定没好事,我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她的头顶没有冒出黑气,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她一进屋子,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不像是臭味,但闻了让人有点儿恶心。

女人焦急地走到我的前面,张口便说:“大师,这两天我老公她身上的这种味道越来越浓,把我都感染了。”

我让女人坐下,认真地听她的讲的经历。

她叫方桐,是个大老板的小三。她之所以晚上出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说她老公最近这几天,一到晚上就会散发出她身上的这种味道,而且像死人一样怎么了叫不醒。她带他去过医院,可是医院给出了解释是这种味道与生俱来,像体香一样,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方桐不相信,这种味道是最近才有的,于是她想让我去他家看看,她觉得家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掏出了两千块钱推到了我的面前。

两千块钱让我的眼睛一亮,立刻决定去她家里看看。

我想她不应该是个骗子,想谋财害命,一是我没钱,二是这个女人的那个LV的包包就十好几万,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出了店门,方桐掏出了车钥匙,按了一下,我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闪了一下。

方桐的家住在艾利枫叶,那是整座城市最豪华的别墅区,还有大量的原生态的果岭,住在那里的人没有千万的资产根本买不起那里的房子,像我这种社会的低层,连物业费都交不起。方桐住的别墅挺大,她把车停在车库里,带着我进了屋子。

开门的那一刻,方桐身上的这种气味扑面而来,我有种想吐的感觉。我仔细地闻了闻,这味道是好像东西腐烂散发出来的气味。我记得我小时候的一个夏天,在树林玩耍的时候,这闻到过这种气味,在树林找了半天,找到一只被人扔掉的死猪。它躺在草丛里,身上爬满了蛆虫,空洞的眼睛盯着我,腐烂的肉流了一片。

对,就是这种味道。

“你真的确定这种味道是你老公身上散发出来的吗?”我问方桐。

“我确定。”方桐用力地点点头。

方桐带着我走到卧室的门前,推开门,这种腐烂的味道更加的浓烈,胃里一阵阵的翻腾,使劲的咽了几口唾沫才没喷出来。我浅浅的呼吸,跟着方桐走到卧室,她猛得掀起盖在胖子身上的棉被,味道正源源不断的从胖子的身上散发出来。

我看到了胖子被浓浓的黑气包围着,他可能要死了。可我想不明白,方桐和他睡在一起,怎么身上没有这种黑气呢?看来这股煞气的目的性很强,它要对付的就是床上的这个胖子。

“这几天,你们都做过什么?”我问道。

“我们……我们……”方桐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我们前几天吃了一顿烧烤。”

我有些奇怪,谁没吃过烧烤,“烧烤怎么了?”

“他们吃的是人……人肉!”

“啊!”我不由地张大了嘴巴。

方桐说床上的这个男人叫杜才华,年轻的时候是个地痞流氓,不过后来做起见不得人的生意,而且买卖越做越大,她是为了他的钱才做了小三,家里有弟弟妹妹,还有上了岁数身体不好的父母。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有点儿反感。是做小三的人都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就像外国坏声音一样,那些参赛的选手,不是孤儿,就是爷爷奶奶住院了,反正命运都挺悲惨的。

杜才华前几天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他带上了方桐,方桐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杜才华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吃饭的地方都是大饭店,酒楼。可是杜才华带她所去的地方十分的偏僻,远在郊区,连个路灯都没有。他们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那家叫大阳的饭店。

饭店门口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招牌,普普通通,但是走进去之后,方桐不由地吃了一惊,里面装修的十分豪华,甚至超过五星级的大酒店。杜才华的老朋友陆长存早已在包间的门口等着他们了。

包间里还坐着几个人,方桐一个都没有见过。

服务员走进包间,问他们这些人要不要开饭,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方桐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杜才华什么没吃过,也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一脸的期待。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盒子走进来,放到桌子上,打开盒子,刹那间,方桐看到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大约八九个月份大小的婴儿,像在母体里一样蜷缩的身子,手指靠在嘴边,就像要吮吸自己的手指。

方桐惊呆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恐惧蔓延全身,他们竟要吃人。

服务员麻利挥起刀子,一刀一刀把婴儿切成了小块,穿在竹签上,打着了烤肉机……

方桐在也受不了,捂着自己的嘴,跑到洗手间里狂吐不止。

文/《诡门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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