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在梦里,也是一片朦胧的黑暗。忽的,一道白色亮光的出现,刺破了无边的黑暗,里面徐徐走出来了一个身着白色衣裳的小女孩,白色衣裳上,别着一个小熊,显得格外别致,唱着幸福大街的《嫁衣》,歌声婉转悲凉,犹如魍魉悲泣,伴着歌声,那女孩渐渐的舞蹈了起来,每一次的旋转,都离我越来越近。

我走得近了些,才发现那女孩居然没有脚掌,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一刀切断了。脚腕处一直滴着血,但是伤口异常的平整,原来他刚才一直是用腐烂滴血的脚腕在跳舞。

一曲终止,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我看。

她问我:“大哥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妈妈啊”

我说:“你妈妈是谁?”我看着小女孩的眼睛,里面并没有什么怨气参杂,于是我就放宽了心,和她说起话来。

她没有说话,从身后掏出来一张发白的照片,是一张遗照,上面的女人,年轻漂亮,而那个女人,就是我和胖子昨天晚上从槐树里挖出来的倒栽尸。

“我没有看到过”。我撒谎道,要是直接说出了,你妈妈死了,倒着死的,这小女孩有可能会横着来咬我 。

那小女孩低下了头说:“大哥哥你撒谎”。

我听了以后,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这时小女孩接着说道:“不过不重要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妈妈”。

我说:“怎么帮”。看这小女孩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也没有隐瞒了什么,就直截了当的问她。

她抬起头,眼睛变得浑浊了,盯着我说道:“我妈妈变坏了,不肯跟我和爸爸去新家,还在这里伤害别人”。

我一愣,这小女孩,可能认为天堂是另一个新家吧。可她明明有那个实力来把我扼杀在梦魇里,但他偏偏却要来拜托我去帮助她妈妈,我想,这一个家庭,从前一定是个幸福和睦的家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才变得现在这般生死相隔的。

我缓缓的蹲了下来,双手搭着她瘦小的肩膀,对她说:“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尽全力,让你们全家都去新家住的”。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明明是知道厉鬼只能打入地狱轮回的,却还要把这个弥天大谎编的这么完美。

小女孩拖着脚腕走近了一步,一把抱着我说:“谢谢了,大哥哥”。

我正在讶异的瞬间,四周的黑暗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我醒了过来,窗外的太阳挂了老高,已经到中午了。发现我躺在了校政办公室里面,周围都是老师,胖子就躺在我旁边,流了一地的口水,看来睡的挺香的,我坐起来推了他一把,他嗯唧嗯唧也醒了过来。

“陈信飞同学,你醒了”。教导主任满脸不善的看着我。

我问他:“我怎么会晕倒在政教办公室里面,我明明……”

“你明明就是在恶性骚扰女同学”。坐着的副校长憋不住气了,推了椅子,就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站了起来说:“我哪里骚扰了,是……”我没话说了,要是说出那双鞋的事,估计就把我撂到精神病院了。

“你这次就敢要女同学脱鞋子,下次色胆再肥点,就敢让女同学脱裤子”副校长怒气冲冲的指着我说。

我扑哧一下笑了,我不知道房间里的其他老师是怎么忍的住的,哪有这样的比喻,简直是好笑。一旁的胖子已经是笑的满地打滚了。

我正笑着,副校长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鞭子,有食指那么粗,对着我就是一鞭下来,打得我皮开肉绽。

我已经是怒不可遏了,对着副校长一声大骂:“老东西,你想死还是咋滴”

副校长听了以后脾气更旺了,鞭子一撂,对着我的膝盖一脚过来。一脚踢的我半膝下跪。

他吼道:“不像人样的小畜生,今天老子就要教你怎么做人”。

我咬着牙,拳头紧握,正要反击,还没出手,副校长就像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家信飞是怎么个教育法”。门口出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但那霸气侧漏的风度,是掩盖不住的。

“朽老头”我一声惊呼。一旁的胖子咿咿呀呀的激动的不行了。

朽老头对我说:“信飞,跟我走,老朽有事问你”。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对胖子说走了,他点了点头,也就跟着我走了。

我和胖子昂首挺胸的走出政教办公室,今天这气势算是盖了。

周围围着看戏的人,对我和胖子议论纷纷,我知道以后在这高中里,我是站得住脚了。

学校旁边有一所公园,风景不错,但是却少有人来,从政教办公室出来以后,我跟着朽老头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这里。

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朽老头问胖子是谁,我解释道他是我同学,胖子朝朽老头了个笑脸,朽老头也没有多问了。

我问:“朽老头,你怎么突然会来学校里”。

“小兔崽子,你还问我怎么来学校里的,你看看我这身新衣服”。朽老头怒气冲天说。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有的地方还露了肉。

我说:“你去捡破烂”。

朽老头说:“我不知道当初怎么捡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他解释道:“今天早上老朽醒了,发现家里乱糟糟的,以为是进了贼,于是四处查看东西有没有丢失,结果在你房间里面发现了三只小鬼”。

“小鬼?”我和胖子都不可思议的叫道。

朽老头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以为你被他们害了,于是和他们厮斗了一个上午,费了老大劲,才把他们擒住”。说到这里,朽老头掏出酒壶,喝了一口,接着说:“我问了那三只小鬼,他们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你从学校里面把他带回家的,我怕你在学校里出什么事,解决完他们几个以后就往这里赶”

说到这里,我看着胡子拉碴的朽老头,心里竟莫名升起了一个暖意。

朽老头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我就把胖子做的梦,还有槐树倒栽尸,盒子里的绣花鞋都和他讲了一遍,他听了以后点点头,说道:“你们所碰到的,怕就是所谓的红冤鬼了”

我问他:“红冤鬼是个什么玩意。”

朽老头却摆了摆手说:“此事不可多说,带我去那槐树地即可”

我也没有多问了,毕竟到了那里以后,慢慢就会清楚了,于是我带头,领着朽老头到了槐树地。

槐树地还是老样子,只是凸起的土包有些突兀罢了。朽老头也没有再问我什么了,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稻草小人,嘴里含糊不清的念了些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道黄符,贴在了小人的背上,扔到了土包里面。

于是我们就这么在一旁等着,过了不多久,小人就从地下爬了出来,但浑身都变得通红了,像染了血似的。朽老头捏着小人,大拇指摁着黄符,闭眼冥想了一会,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槐树的树干,又用手拍了两下。然后转身对我们说,走吧。

我说:“这样就完了?”

朽老头点点头。

胖子说:“这也太扯了吧,法事都没有做一场”

朽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没你们想的那么玄,走了”。

我问:“去哪里”

朽老头说:“先去吃饭,现在人太多了,不好收拾,今晚再来。”

胖子一拍手,知道今晚还有戏,兴奋的不得了,我骂他傻逼,这有一个万一就会死人的事,亏你还笑的那么起劲。

我们这样一路闹着,坐上朽老头开来的那辆老式宝马,来到了离家不远的老狼烧烤店吃烧。

下午呆在家里,和胖子撸了一下午联盟,没有去上学是因为朽老头说现在学校太邪乎,进去了怕出不来,他自己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捣鼓了一下午的黄符。

下午的夕阳来得晚,朽老头开车带着我和胖子往学校方向疾驰,车头刚刚迈进校门口,整片天空就突然暗沉了下来,气氛闷的不得了。

走在去槐树地的路上,朽老头奇怪的说了一句:“你们学校还是满热闹的哈”。我撇着头看了看朽老头,不像是傻了的样子,因为现在放学的早,学校里连只鸟都没有,哪来的人?

朽老头看着我,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的液体倒在了手上,往我和胖子眼皮上一敷,我的眼睛瞬间像是火烧了似得。一睁开眼,整个世界都多姿多彩了。

满校园都是孤鬼游魂!

朽老头说:“冷静点,别慌,这些鬼一直在咱们身边,现在只是看得见与看不见的缘故罢了”。

我哦了一声,说:明白了。

正说着,槐树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朽老头拦住我们说:“你们站后边点,别靠太近,尸体就在下面”

说完,他走到了槐树跟前,掏出了一张黄符,贴在了槐树上,说了一声:“爆”。整个槐树就裂成了四块,树叶落的满地都是。

漫天飞的尘幕散地差不多的时候,我才看见槐树根上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好像是父女,只不过面色苍白,应该都死了。

我看那小女孩没有了脚掌,才回忆起来他是我梦里唱着嫁衣的那个小女孩。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看着那两具尸体,我愣了,原来那天晚上我们挖的时候,并不止是一具尸体藏在附近,要是当时我知道有三具尸体的话,吊着打我都不会来了,你要想想,三具尸体同时尸变的话,是个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我这种一点门道都摸不懂的人。

相比起我,朽老头显得专业多了,一改从前浪荡酒鬼的样子,现在显得极为专注。

只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两道符,一手一道,贴在了两具尸体的脑勺后,嘴里轻吼了一声:“起”,两具尸体撑着地就站了起来。

胖子看到了此景,立马躲到了我身后,道:“小飞,你说咱们这十几年的书是不是白读了”。

我笑道:“自己逗自己玩呗”

朽老头说:“别闹了,待会女尸出来了,一个不小心,十条小命都不够你们喝一壶”说完,朽老头对着两具尸体说道:“走”

一声令下,两具尸体就摇摇晃晃的朝着教学楼走去了。

我们一行人跟着两具尸体,走走停停,路上,我总是盯着小女孩那没有了脚掌的腿看,心里总是酸酸的很不自在。

胖子问朽老头:“朽爷爷,这是跟着去哪里啊”。

朽老头说:“我给那两具尸体下了咒,他们会凭着记忆去寻找最后的一丝执念”。

胖子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

朽老头看着胖子满脸疑惑的脸色,干脆直白点的解释道:“执念,也就是你死了的时候,记忆里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一般表现为杀你的仇人,或者是临死之前你最想念的人”。

胖子恍然大悟,道:“那这门手艺用到破案上,找凶手那不是嘎嘎的容易了”。

朽老头道:“没你想的容易,这种类似于法术盗墓般的技术,国家是不允许搬上台面的”。

胖子说:“那,朽爷爷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朽老头没理了胖子,显然是不想教。

胖子看朽老头这幅模样,立马说道:“朽爷爷,你若是教我,费用好商量”。

这回朽老头打了个机灵,说道:“放心,等处理完这件事咱们详细谈谈”。

约莫走了五分钟左右,两具尸体突然停了下来,不走了,我问朽老头是怎么回事,

他絮絮道:“别急”。

果然,不过一会两具尸体又开始走了,只不过走的方向截然不同了小女孩走的是教学楼这边,而那个貌似是她爸爸的中年男子死尸,却深一步,浅一步的朝着政教办公室的方向踱去。

“怎么办?”我问,要是我们一伙人只朝一个方向顺藤摸瓜的话,可能到最后,事情的真相也就不会那么完整了。

“只能分开走了”朽老头说

“不要吧”胖子怕了,因为朽老头现在是最安全的后盾,要是分开走的话,肯定会有一个人是不安全的。

朽老头看出了我们的心思,道:“你们也不必担心,小孩的心思比较单纯,灵魂也不会沾染太多邪念,而大人恰恰相反,死之前的不甘心会让他死死的记住仇人的模样,所以你们两个人最好一起跟着那小女孩走,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我掏出瑞士军刀,说:“朽老头,你看这么一把小刀,万一遇到厉鬼是什么的,打起来够都够不着,你倒腾点厉害的出来呗”。

“我就知道你走之前还要坑我一笔买卖的。”朽老头说道:“也罢了,你小子是最不让我放心的”。

说完,朽老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三道符,又掏出了一把小桃木剑,我大眼瞪小眼,愣是不知道他口袋里怎么装的下那么多东西的。

朽老头拿着三道符,在我掌心一道排开,道:“这三道符,分别是定身符,击退符,燃烧符,威力不大,而这把小桃木剑,最多只能放放敌人的血,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但却可以和符配合使用,你要巧妙运用,才能克敌制胜,知道了吗”。

我接过符咒和桃木剑,点点头道:“知道了”。

“我走了,你们自己机灵点,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会尽快赶过去的”说完,朽老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说:“胖子,走吧一会该跟不上了”。

胖子说:“那你也总该给我一个保命的玩意吧”……

一路跟着小女孩的尸身走,约莫有了五、六分钟,我们便来到了教学楼里面。

这栋教学楼一共有五层,而胖子他的教室处在稍高一点的四楼,昨晚胖子说那个倒栽尸像他们教室隔壁舞蹈室的女老师,看这情形,小女孩最后的的残念应该是留在了她母亲身上,现在是八九不离十的要去找那女尸喽。

小女孩的尸身缓缓的步上了楼梯,我们一路尾随,但在楼梯口我们看到小女孩的鬼魂,一袭白衣,飒飒的飘扬在风中,她朝着我微笑,走了过来,取下了他胸口别着的小布娃娃,放到了我的手中,莞尔一笑,转身消逝在了风中。

胖子问我:“那是谁”

我说:“是你面前这具行尸的灵魂,回去以后详细再说吧”。我把娃娃放在口袋里,并没有解释的太多,如果现在说的话,倒显得不合时宜了,胖子也没有问下去的意图,只是一直盯着小女孩的背影看。

走到了三楼,忽的一个红衣影子闪了过去,顿时狂风大作,小女孩尸身上的黄符被风一吹,卷跑了,没有了仪仗,小小的尸身一下子就倒在了楼梯上,滚落了下来。刚才我和胖子都看到了那个红色身影的面貌。

我一声大吼:“快追,是昨晚的那个女尸”。

胖子也毫不含糊,攥着桃木剑就冲了上去。

来到了四楼,楼道一片寂静,空无一人更加使我和胖子感到孤独与恐惧。

幽幽的歌声渐渐从舞蹈室里面传了出来。

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这歌声,赫然就是梦境中,小女孩唱的那首《嫁衣》,只是比起那稚嫩童真的声音,这歌声却显得妖娆诡异,极具魅惑性。

脚步一前一后,徐徐的靠近舞蹈室,里面没有开灯,乌漆麻黑的一片,我带头推开了门,吱呀吱呀的声音极为刺耳,我和胖子的心都钓到了嗓子眼,推开门的一瞬间,歌声戛然而止,里面反倒是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走了进去,摸到了电灯开关,却怎么摁都亮不起来,借着幽暗的月光,眼睛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暗。

舞蹈室里面四周都是镜子,但除了胖子和我外,四周没有一个人影,但歌声,明明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我纳闷了。

这时,我的肩膀上搭来了一直手,冰冷刺骨,我的心咯噔一声。以为是胖子在闹,于是骂了一句:“艹你妹,胖子,你要是再敢胡闹的话,我明天就掀了你的床铺”。我的话喊了出来,胖子却没有应声,我知道摊上麻烦事了,心里安慰着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来了激光手电筒,对着对面的镜子一照,四周都亮了。

我的天,我后面居然站着一个鬼,我倒吸了一个凉气。

花白的脸七窍流血,牙齿歪七竖八的横在嘴里,两颗犬齿倒着往上张,蹭到了鼻子那里,一双百褶的手长着的修长黑色指甲扣进了我的肉里面,端容面貌,正是那倒栽的女尸。

我咬紧牙关,强行一个反身,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拳,将他掀在了地上,我拿手电筒照着他的脸,准备在给他一拳的时候,他却叫到:“小飞小飞,你看清楚点,我是胖子”。

我定睛一看,果真是胖子,我将他拉了起来,难道刚才看花了眼,打错人了。

胖子说道:“小飞,警惕点,女尸可能就在附近,你刚才鬼打墙了”。

胖子刚刚说完,四周的窗户一下子全打开了,冷风呼啦啦的吹了进来,参杂着莫名咯咯咯咯的笑声。忽的,房间里的灯全亮了,强光刺得我睁不开来眼,我只得和胖子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逐渐的,眼睛开始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光,我睁开了眼,只见天花板上的聚光灯投射出绿色的光芒,全都投射在了教室前面的舞台上。

音乐逐渐响了起来,还是那首百听不厌的嫁衣,舞台上的人跟着节奏旋转了起来。

蝴蝶结,花衬衫,牛仔裤,绣花鞋。

我一声惊呼:“孙薇” 。

没错,舞台上跳着舞的人,正是今天害我背上色狼这个称号的女人,孙薇。

只见他的的眼神黯淡无光,两只手浮在空中,摆着交谊舞的动作,仿佛是在和谁共舞,几个旋转之间,她来到了我和胖子跟前。

我的瞳孔逐渐放大了,因为我看见,站在孙薇身后并操纵着孙薇舞蹈的,正是那女鬼。

文/《生死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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