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苦人生

口述者:代先生

我的命不好,不到五岁,我的亲生母亲就患病去世,去世前,请我父亲好好善待我,我父亲答应了,可他却没有做到,大概不到一年,他就娶了我的后妈。后妈是个孩子的女人,那孩子和我同年,是个女孩,她总是欺负我,不是拿水瓢砸我的头,就是用手抓伤我,后妈不管,还嗤嗤地笑,让她女儿使劲儿打我,如果我跟我父亲告状,她就不让我吃饭。

我父亲慢慢地开始不关心我,甚至开始讨厌我,因为后妈怀孕了。自从后妈怀孕,她就对我更不好了,时常打我骂我,我父亲也向着后妈,我的身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人问我的话,我就说自己磕伤了。

我的邻居大妈很好,她有个女儿,当时二十岁。比我大十一岁。我九岁了,很多事情都懂了。大妈和姐姐看到我经常挨打,时不时就会接济我,把我叫到她家吃饭,或者听到我在挨打,敲门来找我。

我很感激她们母女,在那段最黑暗的时光,给了我温和和力量。我捱打到十一岁,终于无法忍受,父亲也因为后妈生了女儿,对我更不好了,几乎天天挨打,挨打成了家常便饭,还不给我吃饭。

有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我犯了错,父亲罚我不许吃饭,邻居大妈就把我接到她家里吃饭,姐姐知道我爱吃面条,她每天的中午都会给做一顿面条,当时是夏天,酱菜变着花样的给我做。

父亲见我天天去别人家吃,更生气了。邻居大妈没儿子,看父亲后妈那样对待我,就跟我父亲说,想领养个儿子,让他可以把我送给她抚养,我父亲不同意,说死了也是他儿子。

我觉得,如果我一直呆在这个家里,我会被折磨死的,因为后妈不想让我上学,我下定决心,要离家出走。临走前,我跑到大妈和姐姐家,我没敢跟姐姐说心事,我给她扫完了院子,放了一缸的水,留下字条就走了,我告诉她,如果我还活着,二十年后回来找她。

我走了,然后我爬上火车,离开了家,我被人送到福利院,然后被一家家境非常殷实的人领养,养父母对我特别好,还把我教育成才,二十年后,我成了附近知名的商人,拥有多处资产。

为了兑现当年的承诺,我打听到大妈已经去世,当年的邻居姐姐已经嫁人,我托人找到邻居姐姐,并以她的名义,赠送了她一栋房子。我和她在订好的饭店见面,二十多年,再相见已经物是人非,我们抱头痛哭。我认了她做干姐姐,我知道她家的生活条件一般,不管在物质上,还是其他方面,我都照顾着她,并给她的孩子安排了最好的学校。本来房子她不要,可是我再三游说,才让她安心接受,如果没有她当年的救济,我早死了。

我的父亲知道了我的情况,托干姐姐给我带话,说想见我。我拒绝见面,听说,他的后老伴儿,也就是我的后妈,前几年就去世了,癌症,俩个女儿也嫁的远,生活困难。他知道我发财了,出息了,想投靠我。

我拒绝再三,并且彻底斩断和他的任何关系。

如今,我听到干姐姐说,父亲经常跟相亲们说,他有儿子,他儿子很出息,他的儿子是个有钱人,还希望他死之前,我能去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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