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直接导致之后出了更大的事。

那是距离我发烧过后的半个月后,有天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就听见外面有人来敲门,敲门声很急,而且从喊门的声音上来看是个男人,声音也很急,像是出了大事。

我于是从床上翻了起来出来看究竟,那时候是母亲开了门,外面的男人才见到母亲,就急匆匆地说让母亲快到我家里去看看吧,他说孔老狗家的孙女死在我家里了。

当时我站在屋檐下,刚好听见这话,母亲听了立刻就慌乱了,然后就不解问说死在我家里是怎么个事儿。

原本我以为这人是死在我家附近什么的,可是这人细细说了才知道,孔老狗他孙女儿是死在我家里的,是家里头,不是外面也不是附近。

于是我们只好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要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在农村出这样的事是说都说不清的。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我家外面早已经围满了人,只见大门一扇开着,一扇关着,里面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干嚎一阵阵地传出来,村里人见我们赶过来了,就七嘴八舌地和奶奶母亲说话,大致都是说快点进去看看吧。

大多村民都知道我们搬回奶奶家住的事,也知道这房子里是没人住的,我们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院子的地上,把孔老狗他孙女儿抱在怀里,哭得气儿都拉不上来了。旁边则站着女孩的一众亲人。

见是这样的情形,是奶奶先开口说话的,她连问了很多遍说这是怎么了?

孔老狗家的人都沉默着,最后是孔老狗他媳妇凑了过来和奶奶说了事情的原委,他家倒也没有发脾气暴怒什么的,也倒是好好说话的。

原来昨天晚上他家孙女儿本来好好在家的,而且也是跟着父母一起睡下的,但是早上起来却就不见了,家里人半夜里也没听见有任何动静,都奇怪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无缘无故就不见了,于是就分头出来找,哪知道一找就找到我家这边来了。

本来他们也不知道人在我家里,只是见我家的大门开着,就想进来问问看见没有,哪知道进来就看见女孩儿躺在院子里,他家人赶紧过来看,女孩的身体早已经僵了,已经死透了,可是说来也怪,女孩身上什么伤痕也没有,那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最奇怪的是我家里一个人没有,于是他家这才让了家里人到我家来找人,看看是个怎么回事,问他家报警没有,他家说还没有,这不等着我家过来看看是个怎么说法的吗。

是个什么说法,我家自然给不出说法,因为我们都不在这里住,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这些之后,我首先看向了那口井,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这样看了过去,好像觉得所有的秘密都应该在那里一样。

但我什么都没说,而孔老狗家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家说他家也知道女娃肯定不是我家害的,但是女孩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这里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爷爷发疯的那段事上来,他家说,会不会是因为这块地的关系。

而且这也是他家为什么没有报警的关系,现在这事他家最担心的事是他家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听见他家这样说,我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都沉默着,最后奶奶说要不就找个懂的人来看看吧,但是奶奶告诉他家说我们家现在找先生难找,他家有没有合适的,费用可以我家来出。

这么一说他家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不是我们镇子上的,据说很会看这种事,于是他家说让奶奶和他家一起去请请看,奶奶自然是答应了。

人命出在我家里自然是无法推卸责任的,但是在农村女孩不受重视也是一个原因,这事他家倒也没有为难我们。

其实这事挺蹊跷的,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忽然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我家,要知道孔老狗家离着我家这边可是有公把里的,他家孙女怎么无缘无故地就跑来了,而且更诡异的是,我家的们竟然又是开着的。

所以之后的事是他们所有人都去孔老狗家商量这事怎么解决去了,大伯也赶了来一起过去,而我没有去,我和大伯说我想留在这里看看,母亲有些不放心,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去了堂屋里头,因为堂屋门是锁着的,女孩又是死在院子里,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没有进来到屋里头的。可是当我才将堂屋门打开,就看见一只女孩的拖鞋被丢弃在堂屋里头,我这才想起女孩脚上是没有鞋的。

看见鞋在堂屋里,我立刻想另一只鞋在哪里?于是马上我就到了井边上,然后往井里看,然后果真看见井里飘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鞋。

我当即就只觉得双腿一软,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来,我觉得女孩的事根本没这么简单,她为什么来我家,为什么会死在院子里,又在我家做过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我找了吊桶来打算把鞋给吊起来,但是吊桶放下去的时候,却好像打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好像井里头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于是晃了晃吊桶,却看不见倒底是什么,见是这样的情形,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于是硬着头皮找了一根长一些的木棍来,然后往井里戳了戳,在水下一些位置果真有什么东西,这个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想用木棍将这东西侧着给挑出水面来,但是才刚使力,忽然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个人,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牢牢地从后面给摁住了,然后我被摁在井沿边上,我的手拼命地往身后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好像我身后根本就没人一样。

最后我终于感觉摁着我的力道松了下来,我才翻身起来,可是整个院子里根本什么人都没有,连个鬼影都没有,见是这样诡异的情形,我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因为这时候我的心里除了恐惧和逃离这里,根本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我一口气跑回了奶奶家,我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我勉强喝了一杯水压压惊,然后才感到脖子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我找了镜子来照,结果吓了我一跳,之间我的脖子上一片殷红,就像是渗血一样,而一双手掌印清晰地印在上头,我吓得根本不敢看,加上又是一个人在家里,我都不敢呆在屋子里,而是到了太阳底下,心上才稍稍安生一点。

后来是母亲先回来了,那时候我正坐在太阳底下,脑袋里一片空白,人也有些昏沉,见母亲回来了,心上终于踏实了一些,问她说那边已经谈完了,母亲才说她是担心我才去新家找我,可是却没看见我的人,于是这才回来,她问我说没事吧。

我觉得这事根本瞒不住,于是把领子扒下来给母亲看,终于和母亲说:“我们家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

母亲见了着实吓了一跳,我才把在家里的经过都和母亲说了一遍,可是却没说女孩鞋和井里东西的事,我觉得这些事单独和母亲说不得,怕吓着她,母亲听了说:“那还了得,那家里去去不成了,等找的人来了好好看看,到底问题是出在哪里。”

母亲这样说,我也只能应承着了,但心上却总觉得七上八下的不安。

我脖子上的这个印记一直没消,一般来说被掐成的痕迹过了一天就会变青开始发乌,可是我的却没有,一直是那样的殷红,这让我越发紧张,而且更让我紧张的是,从第二天开始,我的大腿上开始莫名地出现黑色的斑,有好几块,我给家里人都看了,他们说有些像人老了开始生长的老年斑,可是我年纪轻轻的,长什么老年斑。

到了隔天的时候,奶奶和孔老狗家的人才去请了这个先生来。据说这个先生也是个怪脾气,并不是每个人去请都会见的,用他的话说就是看缘分,好像是半个隐士,年纪倒也不大,才四十多,至于家里是个什么来头,也没听说,反正就是流传他看人面像很准,从来没说错的时候。

其实奶奶他们第二天就去过一回了,可是这先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在,于是隔天又去了一回,才找见了。

让人颇感奇怪的是,本来奶奶他们是去问孔老狗他孙女儿无缘无故死掉的事儿的,可这先生却好像置若未闻,反而问奶奶我家里是不是有一个黄昏戌时早产的男丁,刚生下来就有一男一女来讨过东西。

奶奶当即一拍大腿就站起来了,惊奇地看着先生说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先生说的,正是当年母亲生我时候的情形,这个黄昏戌时早产的男丁自然就是我,奶奶和我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太阳落山天色刚擦黑。

那时候生孩子还没有到医院去的习惯,都是在自家里找了产婆来帮忙接生,我就是这样生下来的。奶奶说我才出生一刻来钟,就有一男一女进来家来要水喝,这对那女不是村里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当时家里正好是喜事,奶奶要给他们泡茶给糖吃,哪知道这两人却说他们都是山里人,喝冷水喝惯了,让奶奶给他们一碗冷水就可以了。

其实有些细节要是这个先生不提起来,奶奶也不会留意。奶奶说那一对陌生男女的确是山里人打扮,只是要水喝却自始至终都站在大门外,压根没有踏进来一步,奶奶拿碗给他们每个人都舀了一碗水,他们并没有喝完,而是都只喝了一半。

然后那男的和奶奶说,在他们那儿有个习俗,要是谁家生了孩子,借出来的东西要放在外面一夜,以防带了不干净的东西惊了小孩,他说为了把稳期间,就把这双碗放在门外一夜,第二天又收回去。

当时奶奶听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加上母亲刚刚生产又是个男孩,奶奶的心思自然也不在这一边,于是就和他们说要不这双碗就送了他们去,这一男一女相互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就和奶奶道了谢就走了。

据说后来他们并没有把碗带走,而是放在了大门口,一边一只,就连没喝完的那半碗水也没有倒掉,奶奶他们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奶奶把碗收了回来,只是用作了别的用途,没有拿了上饭桌了。

这茬子事儿被先生忽然提起,奶奶一股脑地就全想起来了,然后就问先生这里面是有什么讲究还是怎么的,先生就开始摇头,奶奶就不敢说话了。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就不再说这事了,而是转而说孔老狗家的事,他说孔老狗家孙女是填命去得,源自于孔老狗家曾经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这事和我家无关,只是恰好人被勾到了那里。

孔老狗家的人一听,奶奶说脸都白了,一句话也不说,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孔老狗年轻的时候帮过村子里的一家人活埋过一个畸形的女儿,这事村里嫌少有人知道,要是先生没提起孔老狗家的人不说,还真没有人知道,据说这家女儿已经十六了,但是生下来双腿就盘着畸形了,根本走不了路,那家人觉得是个累赘,但是自己去埋又下不了心,就花了五十块钱找了孔老狗来做这事。

那时候五十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孔老狗就去做了,据说当时埋这个女儿的时候,她一直抱着孔老狗的腿央求不要埋她,但是最后孔老狗还是就这样把她埋了。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唏嘘不已,果然一报还一报,怨不得人的。

孔老狗家的人见是自家作孽,也就哑火了,没再说半个字,至于我家的事,最后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说现在有些事他还不敢说,等到我家亲自看了再做定夺,只是他没有即刻来,而是说等两天后再过来。

孔老狗家孙女的事,最后我家出了一些祭品,吊唁的时候给了一点钱也就过去了。早夭的孩子是不能入土的,一般来说要不就是找个荒地儿或者桥洞埋了,要不就是火化了再埋掉,最后孔老狗家把人私下埋了,但是埋到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先生是两天后来的,直接找到了奶奶家,那时候我脖子上的印记已经消了很多,还剩下淡淡的印儿,但依旧很显眼,先生一看就看出来了,他凑近了看,用手按了按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之后他去了那块地的家里,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一直站在外面不进去,我们都看向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以为他是不是在看什么,可是结果他和我们说,这房子他不进去看了,问说为什么,他说我家的事他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他说他终于知道那个地师为什么会死了。

他说我家里的风水太重了,一般来说风水重是好事,但是凡事物极则反,月盈则亏,风水太重反而会变成坏风水,而很显然我家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情形。

关于房子的事,他只说了这些,之后就又说了关于我的事,其实这些他在听到奶奶的那些说辞之后就已经差不多明了了,但还是想等见到我的时候再说,他说果真和他想的一样,那两个来讨水喝的男女显然不是一般的人,先生说他们在我家大门口放的是风水碗,借无形水改变我家风水格局。

问说这男女为什么要改我家风水,先生看了看我说是因为我,先生说旺旺新生儿出生的时候整个家宅的风水都会急剧地变化,以适应新生儿的降临,也可以说是新生儿在适应整个家宅的风水,而这时候也正是家宅风水最容易改变的时候,所以这对陌生男女只是简单地用一对风水碗就改变了我家的风水局。

先生说对于这样的风水局的改变影响是很大的,所以我的命格基本也连带着被改了。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先生就不继续往下说了,他说命格风水博大精深,他也只是皮毛之学,所以看不透这命格究竟改在什么地方,但是他隐隐能看出我的命格是和家宅契合的,所以他说我长久地住在宅子里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孔老狗家的事可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借着潜了进来,所以这次他家孙女的死,不是我们家连累了他家,而是他家连带了我家受灾。

问说要怎么做,先生说要做一场驱邪超度的法事,最好以七天为宜,三天的太短,恐怕无法有效。

听见这样说,奶奶于是就让先生帮忙,可是先生听了却就皱起了眉头,他说并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实在所学有限,看不透我家家宅,他说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敢踏进一步的原因,因为进一步就可能性命不保,就如第一个地师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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