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张鹏(化名) 整理:寒情漠漠

我没想到自己五十岁了还会离婚,这事现在想想,似乎是一个圈套。我女儿张婷给我设计的一个圈套。

我是二十三岁和刘素兰结婚的,而且是认识两个月就结婚的。按现在的说法是闪婚,但那时却因为两个原因,第一那时当地的习俗就是见了面定婚,没有什么卿卿我我的恋爱。第二,我原本有个卿卿我我的女朋友,但是,因为异地,因为两家家庭差异太大而分手了,黯然伤神的我觉得和谁结婚都一样,正好有人介绍了刘素兰,我看她很贤良就定下了婚事。

刘素兰确实很贤惠,是个好媳妇,对老人,对孩子,对我都照顾的很细心,说实话我心里对她是充满感激的。只是感激不是爱情。

我结婚第二年,刘素兰就生了女儿张洋。

日子过的也算顺当,但难免也有些磕磕碰碰,因为我和刘素兰真的是很没话说。

我和刘素兰是有差距的,我是大学毕业,然后分配到中学教书,一路升职,从年级主任到教导主任,后来当了副校长。

但刘素兰是初中没上完,就在纺织厂上了班,没文化,说话高门大嗓。

我心里一直怀念我的那个初恋,她是我大学同学,书香门第的温婉江南女孩。

高中课本里一直有戴望舒的《雨巷》的,我教学生的时候,每次到这篇课文,心里都百般辗转着觉得我初恋的那个叫筱雨的女孩就是雨巷里的那个女子。

虽然我心里对自己的婚姻有些不满觉得有缺憾,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背叛过婚姻,我这个年龄,我这个位置,其实一直有机会认识女人,甚至也不乏有女人自己接近。但我始终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家庭的事。

但我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在和筱雨见面后,感情动摇了。

我和筱雨的见面是我女儿张洋牵的线。因为我女儿上的大学是筱雨工作的学校,筱雨已经是大学教授了。

女儿上大学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筱雨在这所大学上班,因为我们不是同班同学,筱雨是我的学妹,比我小一届,毕业后她回了南方,我们没有联系过。她家是苏州的,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在上海上班。

我女儿上到大三的时候对我说,她考研选的导师是我的同学,但那个导师很厉害的,因为是双向选择,但不知道人家会不会选她,她希望我能帮助她。

当张洋说出筱雨的名字的时候,我有如雷击。

我第二天就去了女儿的学校。当我见到筱雨的时候,竟然还有少年时的那种慌张和激动。

筱雨虽然也是四十大几岁的女人了,但保养的很好,身材苗条,皮肤白皙,而且气质更加成熟有魅力了。

那天,我和筱雨吃了饭,在西餐厅,一直说话到深夜。

筱雨大学毕业后又去上海读了研究生,然后留校当了老师,结过婚也离了婚,没有孩子,现在独自一人。

我确实感觉到心里迸发的火花了。

因为有我,筱雨做了张洋的导师,其实她原本不会选张洋的,因为张洋的成绩不是很出色。

从我和筱雨见过面后,我很是跑了几次上海,以感谢筱雨和拜托筱雨为借口,但我和筱雨心里都有感觉,恋爱的感觉。

但后来,筱雨开始躲着我,我知道,因为我有家,她不愿意和我走的太近。

我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了,因为我有家,刘素兰跟了我二十多年了,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但是我没想到张洋却一直鼓励我和筱雨在一起,她对我说,她知道我和筱雨之间的事,说人应该忠于自己的内心,说如果我心里爱筱雨的话,她会给她妈做工作。

我真的心里很慌张,自己女儿说这样的话,当爸的自然有些羞愧,但当听她说要给刘素兰做工作的时候,我心里又充满了期待。

刘素兰其实是有感觉我的变化的,我频繁的往上海跑,我突然自己的发笑,我突然的爱打扮了,这些虽然刘素兰没有什么文化,但她有女人的直觉。

张洋放暑假的时候,我和刘素兰说了张洋的导师是我的初恋这件事,我还说我心里很惦念她。

刘素兰哭了,她问我想怎么办,我说我不知道。

刘素兰对张扬说了这件事,问她是不是一定要跟这个导师。

张洋对刘素兰说:妈,我希望你和爸离婚,和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我会好好孝敬你的,我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意义。我希望你在我爸没有坚持离开的时候你先离开他,这样被甩的人不是你!

刘素兰开始很惊讶张洋的表现,到后来,张洋带着刘素兰上街买衣服,旅游,她说:没男人女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拴住我爸呢,心不在了,留住人也没用。

刘素兰听了张洋的话,坚决的和我离婚了。房子她要了,存款她分走了一半。

我则请了长假去了上海,和筱雨结婚了。

但我和筱雨生活的并不幸福。

因为筱雨是文艺范儿,不会做饭,生活小资,经常参加一些聚会,和各种文化界人士来往。而我从小城市里过来,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在什么场合下都很自卑。以前刘素兰把我神一样的供着,很崇拜,而且每天三顿饭都很细致,很舒服。可现在呢,我要每天给筱雨烤面包片,然后和她一起每周三天素食,就是肉也会整的味道很怪异。

我开始想念我的小城,我开始想念我二十年的寻常日子,我甚至开始想念刘素兰。

当我心里开始动摇的时候,我会找茬和筱雨打架,夫妻打架其实也是一种沟通,但是我每次和筱雨打架,我得到的都是蔑视,她从来不会跟我高声大嗓的说话,但眼里的不屑绝对可以把我碾碎。

我和筱雨的婚姻维持了五年就结束了。当我回到小城去找刘素兰的时候,刘素兰嫁人了,一个退休的公务员,两个人过的很好,每天一起买菜,一起跳广场舞。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到了内退的年龄了,没有自己的房子。分给我的积蓄一部分给了张洋出国,一部分花在上海了。

我成了孤苦伶仃的老男人,而在我和筱雨的婚姻里最受益的人是我的女儿张洋。因为在我和筱雨最甜蜜的时期,筱雨作为她的导师,把很多机会都给了张洋,研究生毕业后张洋出了国,和筱雨曾经的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结了婚,当然,介绍人也是筱雨。

我不知道张洋是不是拿我当了跳板,但她现在出国两年了,给我寄过一些钱,也偶尔给我打电话,但始终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