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鸿(1904—1994)别名常廷芳,我国第一代敦煌艺术家,敦煌石窟艺术保护与研究的先驱。“如果没有常书鸿,就没有新中国的敦煌艺术”周总理在参观了敦煌艺术画展后,给予常书鸿高度评价。

漫漫黄沙,烈日下踽踽而行的驼队,曼陀铃声悠远而苍凉,千佛洞里红妆烂漫的壁画,唐装美女反弹琵琶,飞天的绸缎舞出一抹绚烂的色彩……

如果不是看到伯希和的《敦煌图录》,常书鸿也许不会离开被称为时尚之都的巴黎;如果不是站在莫高窟前,面对这座宏伟的建筑,为里面举世无双的壁画震动得心在战栗,常书鸿不会在这里一留就是五十年。

夕阳西下,岩顶的沙粒被染成一片金色,金碧辉煌的壁画在默默地诉说着远古的回忆,躺在病床上的耄耋老人,魂萦梦牵着他一生工作的地方,临终前他只有一个遗愿,让自己的妻儿继续回到敦煌。

1936年常书鸿从法国回到祖国,第二年日军入侵,他去敦煌的梦想被推迟了。他和妻子辗转迁徙,来到贵阳,正遇上日军空袭,在这场空袭中,他的妻女差点被日军的炸弹炸死。

有人不理解常书鸿,在巴黎有名有利,为什么要回中国。常书鸿说我只有回到中国,才能离梦想的敦煌更近一些。

1942年战情稍一稳定,常书鸿就领着家人坐着一辆驴车,长途跋涉来到莫高窟。当时莫高窟条件非常恶劣,四面风沙,无水无电,连研究经费都凑不齐,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常书鸿开始了对三个窑洞千幅壁画的保护工作。

1945年常书鸿的妻子陈芝秀忍受不了条件的艰苦,和一个年轻的军官私奔了,把两个年幼的孩子丢给他,这对常书鸿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同事们劝他把妻子给追回来。经过一个晚上的痛苦思考,常书鸿选择了留下,他不能丢下未完成的工作,这里严重缺乏人手,他们正在对窑洞的壁画进行临摹,这项工作很艰巨。

在敦煌的头几年,酱油拌面条就是他们的主食,没有梯子,他们就用棍子绑上绳子来代替,几十米的高度,一不小心就坠落了。最令人头痛的还是经费问题,当时国民政府国库空虚,付不出研究所的经费,常书鸿就义卖临摹的壁画,筹集经费,来解燃眉之急。

常书鸿最爱的一幅壁画,是《萨陲那太子舍身饲虎》,他常常站在壁画前,神情肃穆,萨陲那太子以身喂虎,这是多么伟大的献身精神,而自己则是为敦煌的保护事业献身,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是值得的。

为了守护心中的圣地,常书鸿硬是把自己逼成了一个苦行僧。

1958年,敦煌艺术展在东京开幕,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日本友人送诗赞叹“敦煌卫士,勋功永在,一生苦斗业,日人亦感怀,苦卫数十载,后继有人来。美术出宝洞,红日升天中,世界齐赞赏,万民仰威荣”

周总理也称赞常书鸿,是我国保护敦煌的第一人。

那么弃他而去的前妻后来过得怎么样呢?

陈芝秀的家族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她回到杭州后给军官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如果中华民国不亡国,陈芝秀和常书鸿可能各过各的生活,互不打扰。但新中国成立了,陈芝秀因为老公曾是一名旧社会的军官,受到了政治牵连,没有了经济来源。

原本作为艺术家的陈芝秀可以去求助昔日的艺术圈朋友,谋得一份工作。但陈芝秀之前抛夫妻子,与军官私奔的丑闻,让她在艺术界的名声扫地,而她自己又曾是大家闺秀,脸皮薄,拉不下颜面求人,于是她只好又改嫁他人。但改嫁并没有使陈芝秀的生活好转,不久她又产下一子,生活更加窘迫,只好去给人当帮工来换取生活费。

反观前夫不仅在艺术上,在仕途上取得了的成就,陈芝秀内心一定是不平静。她曾说过一句话,我这辈子,一失足成千古恨。

陈芝秀一生曾有两次选择。一次是斩断和军官的情丝,回归家庭。可她忍受不了敦煌的艰苦,不想为艺术献身,只想做个小资的艺术家。

另一次就是解放前,她可以随军官离开大陆去台湾或香港,但陈芝秀看到很多艺术家朋友去了台湾和香港,失去了工作,要重新开始,她又舍不得内地的繁华了。两次选择,一次让她身败名裂,一次让她失去丈夫,失去经济来源。

至此一代雕刻艺术家只能在穷困潦倒中度过了她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