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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痛!抢了别人的老公,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4

我在买菜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那个修车厂的男孩,我知道他叫俞晓。他们都那么喊他,我抽烟的时候,心里也偷偷喊过他。

我抱着一大包土豆,我总是买一大包土豆,这东西好吃,便宜,好放。走到楼下的时候,塑料袋子突然破了,大大小小的土豆纷涌着跑了出去,我撵兔子一样追着。

我弯着腰,把土豆装回那个破塑料袋里,破口的地方我系了个结。我的臀部碰到了一个身体,我慌忙站直了,我看到了俞晓。手一松,土豆又掉了出来。

我有些慌乱,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他说:你的袋子不能要了,我帮你找个袋子吧。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个人我觉得很熟悉,但事实上,我们是第一次说话的陌生人,我不知道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俞晓拿了一个很大的布袋子,低着头帮我捡土豆,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后背,黝黑的,油亮的,坚实的,有硬度的,在阳光下,似乎有一层金黄的绒毛,像一头年轻的兽。

我觉得我自己是在用力抑制着自己的手,我怕它会自己伸出去,触摸那鲜活生动的肌肤。

我就这样看着俞晓把一只只土豆装进了布袋,送到了我的面前。我低着头说:谢谢,然后奋力跑开。可是那土豆太重了,在我要进入楼道的时候,它们第三次滚落。我有些恼羞成怒了,不再追赶它们,而是用力地把挡在我前面的一只踢开,把布袋狠狠地扔在地上,自己跑上楼去。

我知道不是土豆和我较劲,而是我自己在和自己较劲。

5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依然沮丧地坐在地板上哭泣,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但就是想哭,而且有了眼泪,有了源源不断的眼泪。我的身体原本已经干涩的连眼泪都没有了,可现在它湿润了。

我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地打开门,我以为又是上门推销的那些无聊的人,我想我会很大声地骂走他们,我心里淤积着无法宣泄的无名火,我会喷薄而出的。

可我看到的是俞晓,他拎着那袋子土豆。

我什么也没说,一把把他拉进门,然后抱住了他,我终于摸到了他的后背,比我想象得更结实,更火热。他同样用力的箍紧我,他的手比他的背更有力,一切都是坚硬的,如钢似铁,而我的身体却是柔软的,温润的,如雨似泉。

我是在波风骤雨般的欢爱后开口问俞晓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总看到你在阳台上抽烟,你抽烟的样子很性感。

原来一切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在我偷窥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强健的后背展示给我看。原来,我们如此的熟稔。

于是,我们又来了一遍,我躺在地上,和那群四次滚落在地上的土豆一起。我觉得它们很可爱,我从来不知道土豆原来是这样可爱的有灵性的东西,它们为我们的交欢伴舞,而我却为自己为俞晓高声呐喊。

6

俞晓走了以后,我整个人还是欢愉的,房间里充满了他的味道。只是我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到躺在床上的李默的时候,突然涌起了一阵愧疚。

我更加努力地给他擦拭身体,我对他说:对不起啊,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我看着李默,突然觉得他的手动了一下。

我惊愕地晃动他,喊他的名字,但是他和从前一样,我觉得自己是做贼心虚。

我算是贼吗?我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李默?我这一分钟想,我算不上对不起他,我为他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下一分钟我会想,他是为我才这样的,我怎么能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做爱?

辗转着,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狱,我在天堂和地狱间奔跑着,疲惫不堪。

7

什么都挡不住欲望,俞晓经常在我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我和他就像很多年前和李默一样,很简单的相处,我们在一起就是做爱。我不知道我们的身体里都储藏了多少能量,可以不知疲惫,可以不知厌倦的索取。我从来不想更多,也不要求更多,只要我们做爱,那么就足以证明我们是活着的,和李默在一起的五年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了。

我们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我买了一张单人床,我把李默挪到了单人床上,而以前那张大床,成了我和俞晓的世界,我们疯狂的在上面缠绕着,撕咬着,如同两只永远都饱不了的饿兽。

只是有时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我会觉得李默是睁着眼的,再看,却是幻觉。

我觉得还是有些愧对李默的,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我自己知道,所以我坚决拒绝俞晓在我这里留宿。无论多晚,无论天气变得多凉,我都坚持让他回到下面修车厂里,睡在满是机油味的库房里。

我偶尔会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叫《春桃》的小说,我不如春桃果敢,春桃敢和两个男人睡在一个土炕上,我不行,哪怕其中那个男人是没有思维的。

8

楼下的修车厂是没有暖气的,俞晓开始和我怄气,因为我不让他来住暖洋洋的床。

情人间说的话往往是最伤人最狠毒的,他说:你为什么那么细心地伺候他,连一点嘘寒问暖都舍不得给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泄欲工具?

我还给了他一个耳光,疯子一样的把他赶了出去。

但情人间所有的怨恨都会用身体化解,当俞晓再次敲开我的门的时候,我挓挲着双臂却推不开他的吻,他的唇碰到我的唇的时候,我便融化了,我憎恨自己的融化,但是我确实是融化了。

最后,我妥协了,我答应俞晓,让他在我这里住到春天。

晚上,我和俞晓欢爱,然后下床帮李默翻身,上床,有时再和他做一次,或是睡一会儿,再起身帮李默翻身。每次我帮李默翻身后,俞晓都会醒,然后抱紧我继续睡去。他象孩子护住自己的食物一般护住我,总是忘记他的敌人其实根本是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

9

李默死了,毫无征兆地死了。

上午我给他翻身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热的呢。擦完身体后我看有些阴天,所以出去买菜,俞晓有的时候会上来吃饭的,所以我会多买一些。中午,俞晓并没有来,我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在飘雪,我烧水再次给李默擦身体,我发现他的身体冰凉而僵硬。

俞晓和我一起操办了李默的丧事。当我在殡仪馆里看李默的遗容的时候,我哭的一塌糊涂。这么多年我都是看他这样躺着的,可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他了,这个曾给我极大欢愉的男人,终于离我而去了。

李默不在了以后,我对俞晓很冷漠,我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有些排斥他。他似乎也小心翼翼的,有时我觉得他很慌张,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的身体干涩了。随着李默的离开,变得死气沉沉。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有时候就像死了一样的时候其实是活着,而活着的时候却跟死了一般模样。

10

我和俞晓最后一次在一起是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

屈指算算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在这里住了。起初还住的,但因为我冷冷的,他便搬走了,偶尔买个汉堡,或者买只鸡腿给我送上来,也只是递给我就匆匆离开。

这次是我叫他来的,我做了一些菜,还准备了一瓶白酒。他带了一些卤菜,还有一个生日蛋糕。

我们不说什么话,不停地喝酒,他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酒快喝完的时候,我晕了,但我还是听到他问我:玲子,你爱我吗?

爱。我听到自己回答地很干脆。

你还爱李默吗?

爱!我依然回答地很干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然后俞晓扑了上来,我们纠结到了一起,凶狠的,疯狂的,象两只绝望的野兽。

11

直到死一般的疲惫时,我们躺倒了一起。

我问俞晓:李默是你杀死的吧。

俞晓说:你怎么知道?

你的神情出卖了你。李默死的那天我去买菜,回来我看到你在垃圾箱前扔东西,你看到我后很慌张。我看到那垃圾箱最上面有个小药瓶。而且我中午叫你吃饭你也没上来。

俞晓说:我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呢。

我说:为什么呢,他已经是个植物人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较劲呢。难道你还怕他把我抢走吗?

俞晓说:不是我要杀他,是李默要我杀死他的。

我拼命拽自己的头发,让自己能听清他的话。

俞晓说:其实他在第一次你和我做爱的时候就醒了,或者是你的叫声唤醒了他。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听着我们做爱。是那天你不在我上来拿东西的时候,他自己叫的我。当时我吓傻了。可他说他不想让你知道,他说他醒了也不能动,也给不了你什么,活着只能拖累我们,死对他是解脱。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不肯让他死。你知道吗,我挣扎了好些天才决定帮助他的,我想一个男人这样活着真是不如死了。所以我买了安眠药,趁你不在的时候,倒进他的输液瓶里。

我说不出话来,原来我看到李默动是真的,不是幻觉。我多么残忍的折磨了他啊,他怎么能不死。

俞晓接着说:可是李默死后,我觉得很不安,我觉得自己抢了他所有,还杀了他。

我对俞晓说:明天你去南方吧,你先找个工作,租间房,我要在这里陪他过了百日,安葬了他以后过去找你,这个地方,我呆不下去了!

俞晓答应了我,第二天,我把他送上了火车。我向他拼命的挥手,拼命的挥手……

我把整个房间收拾的很整齐,然后报了警:你好,我要自首!

我承担了杀死李默的罪名,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怎么可能在他死后任意逍遥快乐?一个男人已经毁了,另外的男人我不想再有牵连,这本就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无关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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