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数字有种近乎荒诞的崇敬。我们迷恋三围数字的秘密,推敲女孩子的年龄。男孩子比拼各自私隐部位的尺寸,事业型人士以点算身家为荣。

  有些数字也是神圣的,像埋藏深意。宗教对3特别有感。文化中对17有太多忧愁。而王家卫给数字的情书是由距离0.01公分开始,经1960年4月16日下午3时前的一分钟、编号633到2046。

  数字是理性的,但对数字的敏感则极感性。有时是为好奇,有时是为了争口气。数字,总是愈多愈好似的。最典型的反照是对高度的迷信。而高度跟性其实有种微妙关系。我基本上是弗洛伊德信徒。潜意识影响我们个人甚至整个民族文化的追求。简单来说,人类对高度的追求,最为明显是一种性心态的反映。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段不断向高发展的历史。大抵从第一个人类始祖开始学懂两脚直立走路便开始(这第一个人对高度又爱又恨,因为两脚立起走路后,他的性器就要张扬人前少了保护)。历史、文学上都充满巴别塔式的高空野心比喻:人类企图建一个可直通上帝的高塔;一个自给自足的空中花园;哥德式教堂;或者小说家Arthur Clarke笔下高度以千米计的摩天宇宙大厦Orbital Towers。

  这高度的理想甚至一度成为现代资本主义的象征,一个世纪以来,摩天大厦发挥着实际办公运作以外的符号功能:谁建得最高,谁就是胜利者!像小孩子砌沙城堡,或天真汉子在比拼阳具长短。是的,摩天大厦本身就像阳具。讲求的是尺寸大小,就像靠壮阳来重振声威。

  就算美国人在9.11后不需要摩天大厦,但亚洲城市似乎乐于人弃我取。现在全球最高的大厦是台北101,次之是吉隆坡的双子塔(452米),跟它互相辉映的是上海金茂大厦(420米),未来对手包括: 台北国际金融大厦、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约500米)。除高度外,男人也讲究数量。最近一个离奇的统计说中国人平均的性伴侣多达19.3个,为全球最高。评估调查的方法虽然已遭怀疑,但这倒令人想到有没有人真的会数算性伴侣数目的问题——尤其是当性伴已超过15个,你真的记得曾和多少个性伴侣上床吗?

  都模糊了。大概是颇可观的数字吧,不过确切多少已无迹可寻。于此,你要的也不在于那数字本身,而在它所表达的你想相信的事实:很多,多到数不清。

  有过几多身体也好,一个简单不过的数字已足够打断二人的爱侣关系。那是个“3”字。

  第三者:一个出现于两个爱侣之间的新加入者,其中一方因为第三者而放弃原先的伴侣。大抵也是男女关系中最令人怕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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