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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露水姻缘我们发乎情止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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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述人:于宁(化名),男,34岁

  采访时间:6月24日

  采访方式:书信

  采访人:记者 张落雁

  他的信打印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也足以体会到,他对于曾经的那段记忆是多么珍视。现在拥有的当然要珍惜,而往日的那段朦胧初恋,就像是宝库里隐秘角落中的宝贝,其他人看不到,只有自己偶尔拿出来晒晒。

  夜自修时的邂逅

  看着讲台上光彩照人的敏 (化名),我百感交集。如今她已是一位著名的化学专家,而我是她讲台下的一名听众。10年了,没想到10年后的第一次相见,竟是一个讲台的距离:她剪了短发,专注、干练而成熟。而10年前,那个清秀娇小、梳着马尾辫、戴着一副厚重的椭圆眼镜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当她走下讲台,看到突然出现的我,略微有些惊喜。她急忙收拾好讲义,邀请我到她那儿坐坐。 “你比以前成熟多了。”她优雅地笑着,眼睛眯成了弯月,一瞬间,我又看到了10年前的她。 “可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戴着眼镜、梳着马尾的小姑娘。”我说的都是真实的心声。10年前的她一直在我心中,那怯怯的神情,那如莺啼般的声音,还有捧着一堆书急急走路的样子……
10年前的大学,给了我太多的回忆。我依旧清晰地记得,第一次遇见敏是在校园里的东楼,那栋偏僻的教学楼是最适宜晚上自习的,而我和敏总是最后走出教室的两个人。为了能好好念书,我没少花工夫与管理员 “套近乎”,终于拿到了教室的钥匙,如此一来,我便可以 “随到随用”了。刚开始,我和敏没有任何交流,她只知道这个教室是最晚关门的。有一天晚上,我想稍微早点走,就过去对她说:“同学,我想要关门了,要不你也早点走吧。”听到我的话,她茫然地抬起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 “啊?哦,好的。”她急忙收拾书本,我瞥了一眼,看到她的本子上赫然写着:高分子专业,敏。其实,一段时间以来,我早就开始注意她。她总是那么认真地温习功课,背脊挺得直直的,从她的背影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倔强而不服输的女孩。也正是她点燃了我的斗志,每天总要等她走后才撤退。也就从那晚开始,我们之间有了交集,有了短短的问候,也有了浅浅的牵挂。她偶尔还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尤其是她第一次和我说话时怯怯的神情。

  清纯美好的牵挂

  终于有一天,敏破天荒地转过头来问我: “你为何总要在晚上9点左右离开教室半个小时呢?”她托着腮,好奇地看着我。我忍不住笑了: “因为每到这个时间,我就肚子饿,回宿舍泡包豆奶喝。”这不经意的问答,彻底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第2天晚上,当我照例起来,准备回宿舍时,敏却轻轻地对我说:“今天你不用回去了,我给你带了吃的。”说着便拿出一大包精美的糖果。我记得那晚我没有继续我的功课,而是写了整整2个小时的日记。出门在外,因为家里穷,我舍不得买零食,更没有任何女生送我什么东西,她的那包糖顿时让我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当她说 “这样你就可以节省半个小时”,我清楚地感觉到心底有一种微妙的感情在滋长,在蔓延。偶尔,当她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相视一笑的瞬间,敏那诱人的酒窝几乎包裹了我的心。

  从那以后,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我们总是互相帮助、互相督促。我的英语功底比较差,她便抽时间帮我补习。我和敏都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学校橱窗里贴着的 “一等奖学金获得者”名单里总会有我,还有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去晚自修似乎有了一种习惯性的依赖,哪天敏没来,我就缺乏学习的动力。所以,当她一连2天没有出现在教室时,我就会感到很失落,我曾冲动地跑到她的宿舍楼下站了很久却又黯然地离开。当她重新出现时,千种思念只汇成了淡淡的一句问话: “这2天怎么没来?”她低着头回答,身体不太好。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而她身上少女的清香萦绕着我,令我有些心猿意马。她的脸庞绯红,几乎红到了耳根: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此时空旷的教室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么剧烈,扑通、扑通……擦肩而过的失落。
其实,我很想对她说 “我喜欢你”,可就是没有勇气。刚进大学时那令自己豪气十足的决心令我矛盾,我想着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又怎么能陷入儿女情长中呢?躺在床上,我越来越清醒,决定就此打住,再不能这样陷进去了。于是,在如此 “清醒”的反思中,我下定了决心,今后不再到那教室里去了。

  就这样,敏逐渐消失在我视线里,尽管这样刻意的躲避令我的心莫名揪痛。就这样,我读完了大学,成了班上为数不多的、从未有过“爱情纪录”的毕业生。离开校园时,我没有和敏道别。

  参加工作后,我依然没能忘记敏,她总会出现在我的梦中:那醉人的酒窝,轻柔的声音,还有飞扬的马尾。于是,我写了一封信给她,告诉她我的近况。也不知道在她心中,是否还留有我的身影。收到她的回信时,我很开心,她在信中告诉我,她准备考研究生,而且准备考到浙江来。顿时心底涌上阵阵热血,我多么希望能和她在同一个城市,希望我们能重续曾经的缘分啊。但是,她最终没能考到浙江,因为考研时,她的父亲生病去世,严重影响了她的成绩。后来,在一个节日里,我托一位朋友给敏送去了一束鲜花,她收到后打电话对我说,她好开心……

  不久后,敏突然告诉我,她要出国了,这是她的梦想。为了出国,她在老师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并且决定结婚后一起办理出国手续。我一下子懵了,她的话令我失去理智,我不记得那晚我对她说了什么,只记得我在电话里异常生气。她静静地听我发完了脾气,淡淡地说: “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啊?”有什么话想冲口而出,可最终没有说出来,我在无尽的失落中武断地挂了电话。

  十年之后的相逢

  我没有想到10年后还能见到敏,只是这时我们都各自有了家庭。联系上她是在去年的一个雨夜,我独自在办公室里值班。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敏的笑容,这么多年了,她会在哪里?我在网络上输入她的名字,惊讶地发现她现在已是一所名牌大学的博士生,于是我很快联系到了她。听到我的声音,她惊喜交加,当然,我也是。她的声音没有变,还是那么轻柔。在我的印象里,她依然是那个纯纯的、有着迷人酒窝的女孩。

  前不久,敏打来电话说要来宁波上课,我很期待,期待着10年后的重逢。还是一个雨夜,我们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叙旧。10年不见,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陌生感,依然谈笑风生,依然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突然,我们都沉默了,说到了多年前的那通电话,敏随意地说,其实那次她告诉我出国前与别人结婚,是别有用心,她只是想等我的一句话:我爱你!可是,我没有,反而气愤地挂了电话。她笑了笑接着说: “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想嫁给你!”知道了这个真相,我的嘴角溢满了苦涩。有时候,一段真情就在一个小小的误会中错过,当时间流逝,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感情却再也回不到过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重重地敲击着门窗,也重重地敲击在我心上。

  离别的时候,她轻轻地说: “再见!”我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人生有多少个10年,下一次见面又在何时?我无语,突然伸出了手,她默契地也伸过手来,紧紧地相握,只这一个动作便胜过千言万语。终于,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我的眼前,就如10年前,她悄悄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们虽然没有拥有彼此,但是共同拥有的那段美好记忆,足矣!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便是如此吧。

(实习编辑:邓碧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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