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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才艺课

除非孩子有特殊天分,否则从小就把多数时间投注在特定才艺上,无疑是提早为孩子选定一种比较狭隘的生活模式。这并没有对错好坏的问题,而是亲子都应该要想清楚,如此延伸出来的生活形态,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于珺的书法能持续到高中,且有令人惊艳的表现,并不是我原先的计划,只是因为后来她越写越有兴趣,我就鼓励她克服时间上的困难持续下去。

如果随机抽问这一代的高中生,十个大概有八个学过一种以上的乐器。

现在的家长只要经济能力许可,普遍有让孩子学才艺的观念,不过三十年前我念北一女的时候,学过钢琴的人不多,班上会弹钢琴的同学,能力足以担任伴奏的,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位,所以当时班上合唱比赛都由我当指挥,另一位同学负责伴奏。

在以前那种年代,我算是学过不少才艺的小孩。我学画画、学钢琴、写书法、学做纸黏土,还参加过台北儿童合唱团。我的家境并不特别富裕,但我母亲总是很鼓励哥哥和我学才艺。 她常说:学到身上的能力永远属于你,谁也拿不走。

我也觉得有才艺是很好的一件事情,拿来当专长和兴趣都很棒。像我断断续续学过一点西画和国画,虽离职业水平很远不能当饭吃,但确实因此对艺术有浓厚的兴趣,因而参观美术馆和接触相关活动时,比较能感受到乐趣,至今我还很怀念大学时在故宫打工,以及在美国博物馆实习的经验。所以,我也像我母亲一样,很鼓励孩子多尝试各类课外才艺活动,希望他们的生活能够因此而丰富充实。

父母先问自己,让孩子学才艺的目的

很多人一定以为,于珺的才艺是我从她小时候就选定目标,一路计划栽培上来的,其实不是这样。

我让孩子从小就很广泛地接触各类才艺活动,希望从中发掘他们的兴趣,但找出兴趣,并不是为了培养他们成为某一种专业的佼佼者,只是期望拓展他们的生活面向。

当然,如果他们能从中找到一项兴趣,并培养成将来可赖以为生的专业也不错。我只有对他们的学业、生活习惯和价值观,才会以非常严苛的标准来要求,因为现在的孩子课业压力很大,时间也有限,我觉得养成一种认真学习、努力生活的态度,比学会任何才艺都重要。

多数才艺,只要孩子自己有心,等他们成熟一点,再学也来得及。

不过有几种专业能力,像是特定的音乐、舞蹈和体育项目,如果没有从小栽培训练,几乎是注定一辈子没有机会从事相关的工作。但是这一类的行业都极度竞争,即使花费很多时间苦练,也不一定有过人的表现,非常辛苦。

除非是孩子有特殊的天分,否则若从小就把多数时间投注在特定才艺活动上,无疑就是提早为孩子选定了一种比较狭隘的生活范围和模式。这并没有对错好坏的问题,而是亲子都应该要想清楚,如此延伸出来的生活形态,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并没有观察出我的孩子有这些天分与特质,所以舞蹈和运动方面,我纯以休闲、健身的角度让他们接触。我要孩子们从小学钢琴,则是为了给他们基础,提供他们将来往这一条路发展的可能性。

我自己学了十几年的钢琴,了解钢琴是音乐学习的根基,像手指的灵活度等种种条件,若没有从小开始练,将来永远没有机会,因此我对别的才艺课态度比较轻松,唯独对钢琴起步的那两三年很严格、坚持。

我小时候也很讨厌练琴,不过我还是盯着它冲过初学阶段,以掌握相当的弹奏能力,因为我知道将来课业愈重,愈没有时间学;长大以后再想从头学习这门乐器,几乎不可能。

高年级以后,时间有限,逼得我们必须在各种活动中做出选择,于是我和老师、孩子都沟通得很清楚:钢琴没时间练,没进度也无所谓,目标是让自己有这方面的涵养和欣赏能力就好了。

女儿高中以后不再继续弹钢琴,想改学吉他,我也没反对,因为音乐专业的路很难走,她不可能拿来当职业,我不过是希望她有个基础,将来想学其他任何乐器都比较容易。

即使学才艺,但仍以课业为最重要

功课以外,小学期间我最重视的才艺课除了钢琴,就是语言。

虽然语言什么年纪开始学都可以,但如果想把一种外国语学得像母语一样自然没有腔调,就必须越小开始越好。音乐和语言能力,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来堆砌。

年轻的时候自己没经验,听人家讲哪些课好,都会去试试看。我带着孩子去上过亲子幼儿活动、律动、画画、捏黏土、脑力开发、动脑数学、围棋、西洋棋、游泳、直排轮等等。大一点以后就开始学钢琴、英文、计算机、自然科学、阅读写作、桥牌,打高尔夫球、羽毛球、网球、篮球……

我让他们上过的课种类非常多,尤其在我开始经营明曜亲子馆的才艺教室之后,各式各样的课程,包括插花、劳作、漫画、动画、解剖、街舞、踢踏舞、乒乓球,他们都曾参加,连美姿美仪和戏剧课我都安排过。

我认为广泛的经验对于提升一个孩子的视野和格局很有帮助,希望趁儿女课业还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多接触各种才艺,所以孩子小的时候,有空就带着他们什么东西都玩玩看,没兴趣就放弃,一切还是以学业为主。

我的原则是不去补习班,学校教的东西在学校认真学好,尽量把课余的时间拿来做跟课业不重复的活动,只要时间安排得来,孩子想学什么都好。

我会协助孩子排出生活上的优先级,如果课业表现有不理想或退步的情况,除了英文课不能停以外,我们会把各类才艺课从最不重要的逐项删除。上了高年级以后,孩子不乐意上的课,我也绝不勉强。

于珺书法能持续到高中,不是我原先的计划,也非我预料得到。当初会接触只是因为学校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教书法,她自己想要尝试更广泛的字体练习。

一开始送她去书法班,完全没有想过要让孩子在这个领域出类拔萃,只是后来她越写越有兴趣,我就鼓励她克服时间上的困难持续下去。

陪伴小孩成长的过程中,关于学才艺,我只抱着一种很简单的想法:在我设想得到以及经济条件许可的范围内,尽我所能地提供孩子学习的机会,增加他们的经验值。

身为一个母亲,老实说,我很高兴我的孩子不是天才,因为天才的荣耀与光环虽让人羡慕,但掌声背后的过程,很可能是一个孩子被剥夺的童年,甚至因此失去平凡人生的快乐。

对父母和孩子来说,不论是因天赋异禀或是靠后天栽培,天才之路未免太艰辛、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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