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夫妻是典型的农民工,老实,迂腐。女儿三四岁就随我们迁踄漂泊,居无定所。

因如此,女儿小学几年就转了好几个学校。接送女儿读书,偶而和她的老师交谈。我满怀热情,而她的老师们呢,客气、疏离、冷淡。女儿在学校里,没有鼓励,也没有惩罚,就如一透明人。我想大约是因为交了不菲的寄读费,帮女儿买个位子罢了。

因为从小就离开家乡,过年过节的回去,女儿也没有玩得来的发小,频繁的转校,也没有要好的同学,女儿完全被边缘化了,城不城,乡不乡,根落何处?望着女儿小小的孤单身影,我心酸无奈。

在她小学四年级时,我下定决心,要让女儿安稳快乐的度过她的读书时代,于是我在家乡的地级市办了个小店,请熟人帮忙把女儿转到了附近的小学,当然我买了两条好烟送给了小学校长。

果然,回到了家门口,熟悉的乡音,热络的人情,渐次的驱散了我们在异乡天空冷漠,孤独,陌生的情怀。女儿也很快的与周边小孩熟悉,,老师和同学也很好。老师偶而的家访或电话告知小孩在学校的优劣。我心里踏实,女儿总算不是寄读了。这就是家乡,没来由的亲切,没来由的认同。

很快一个学期过去了,暑假过后,她爸带他去报名。回来说暑期作业没做完,不收她了。我赶快吩咐女儿做完作业,我带她去报名好了。

第二天,我和女儿早早的赶到学校。找到班主任,可班主任跟我苦大仇深似的,待我冷若冰霜。我贴着她(女老师)教室头至教室尾,走廊上到办公室,我低眉顺眼,求老师行行好,让我女儿报个名。可是那天班主任似乎不近人情,好象还带点气,反复一句话,‘没有位子了’。

学校正在报名中,女儿作业又完成了,为何报不上名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急急忙忙去找校长了。我向校长讲了亊情经过,校长还说不要误会老师,快带孩子去报名。这时我女儿的班主任老师气势汹汹的来了,一过来就指责我“虾着背,躬着个腰,告状来了”。那架式,那村言恶语,不是泼妇骂街吗?哪来的为人师表呢?我目瞪口呆,今日老师哪里来的无名火,盛怒至此?这时,机智的校长快步走到班主任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作安抚状,然后又走到稍远点的地方,俩人低头耳语了一阵。女儿班主任离开了,然而校长又示意我跟上去帮女儿报名。我恭恭敬敬喊了声老师,拜托了。老师“哼”了一声算作默认。我找个位子让女儿坐了,这才有时间思想老师那侮辱我的话语,(我走路的确是低头躬腰的)眼泪顿时迷糊了我的双眼。

回到店子,想老师上学期挺好的,为何这次报名就象换了个人似的,呆呆傻傻间,有朋友进来问我发什么呆,我就把事情说了一说。朋友就说我“礼信冇到场”。还少一个红包。我问什么红包,?她说:“你傻也,外星人飞来的吗?怎么不懂人情世故呢。”原来她的两个孩子分别包了红包给老师。她说这年头别人包你就得包,要不然孩子在学校里会受委屈的。比如有些家长为了让孩子坐到前面,有些巧立名目的补课,一般来说家长愿意融合老师的。红包源于那些富裕家庭的父母为了孩子得到特殊的关照而贿赂老师的。经过了由悄悄的到公开,然而大众平民化的过程。现阶段攀比的是红包的大小了。

家长给的心诚,老师得之坦然,不送的反而是另类,是愚顽了。

经此一点化,我这榆木疙瘩的脑袋也一下子明朗了。原来班主任老师那无名火里是责怪我女儿怎么有这样不开明的父母,而女儿没完成的作业恰好给了她一发泄的借口。

不是有这句俗语吗?“你的崽在我手里读书”。那晚我忙包红包随了俗,此时,老师立马喜笑颜开,热情满满,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我想怪也只怪我太糊涂了,竟惹得老师闹心了。

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我想要坚持这理念,可在世风日下的今天,我敢拿我的后代作赌吗?罢,罢,罢,做不了圣人,就随污水流呗。